“如何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我该想的。能够利用别人帮自己达到目的的事情,便不要自己动手,免得被人发现你的弱点。”完颜璟看着要反驳的安彦敬,笑了下道:“这话是皇爷爷教我的。”
“可……。”一听是陛下教完颜璟的,安彦敬也只好把一肚子话憋回到肚子里,但又有些不甘心道:“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若是我们不追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回到宋廷,那对我们来说,若是想要杀他……。”
“那我们利用宋人来杀他不好吗?”完颜璟抬头,看着安彦敬,脸上的笑容如同从叶青脸上揭下来粘到他脸上似的,神态举止也像是在模仿着叶青,道:“先生回到宋廷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宋人是什么德行,没有人比我大金更清楚了。岳飞当年能被照顾冤死风波亭,为何就不能再冤死一个?”
看着自信满满的完颜璟,安彦敬也不知道金源郡王心中是不是已经有了计较,只是当他刚刚从大夏皇宫门口跳下马车,便看见不远处一架辽人的马车,也缓缓的驶了过来。
耶律月坐在马车里,满脑子都是自己转身离去时,那如今不止高大,也已经开始有些伟岸的身影,在胯下战马的嘶名声中,向着依然还在混战的西城门口冲了过去。
所以这一路上,耶律月的身边虽然有萧处温陪着说话,但耶律月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宁心神,脑海中跟内心里,一直来回晃动着那一去决绝的伟岸身型。
甚至每每想要透口气,掀开车帘看着外面那昨夜厮杀的痕迹与干涸的鲜血时,耶律月便有种紧张到窒息的感觉,她开始担心,那人冲入厮杀的战团中之后,是不是能够活着离开,会不会也像其他兵士一样,最终身殉……。
每每想到此处,耶律月就有生离死别的感觉,那种无法言喻的心痛感,那种像是被人狠狠的揪着心的窒息感,让她一路上根本没有办法专注的听萧处温到底说了一些什么。
随着马车车身的晃动越来越小,依然还有些心不在焉的耶律月才在微微提高嗓音的萧处温的提醒下,茫然的啊了一声,问道:“箫大人您刚才说什么?”
萧处温看着一路上魂不守舍的耶律月,再想想刚刚公主殿下跟那宋廷使臣分别时的场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但这儿女情长的雪月风花,显然也让公主殿下变得多愁善感了起来。
“金人就在前面,要不要等一会儿我们再进去?”萧处温指了指车帘外面,对着耶律月说道。
“不必吧,即便是他知道了又如何?这里是夏国,不是他们的金国,我们怕什么?”耶律月掀开车帘,看着一身隆重朝服的完颜璟,视线正好望了过来,于是一把甩下车帘说道。
看着准备下车的耶律月,萧处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公主殿下就没有发现,那宋廷使臣叶青,并不是一个忠贞臣子?难道就没有看出来他潜藏的野心?”
耶律月听到萧处温把话题一转到了叶青的身上,神色
之间瞬间充满了光彩,一双美目也变得明亮了起来道:“箫大人此言何意?”
“从昨夜甚至是从任得敬带走他之时,公主殿下难道就没有觉得,这一切都是在那宋廷使臣的算计当中?包括阻止我们刺杀完颜璟,包括报信告诉臣您在青叶茶馆,包括他们一路护送完颜璟回驿馆的人手,这些人……可都是之前咱们见所未见的,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吧?”萧处温想要提醒耶律月,不该被儿女情长蒙蔽了双眼,而看不清叶青利用她的真面目。
“箫大人说的不错,他确实在利用我!最恨别人利用我了,看我以后怎么报复回来,看他还敢利用我不!”耶律月嘴角带着一丝,只有女孩子陷入到儿女情长当中才有的甜笑道。
“……。”萧处温目瞪口呆,看着耶律月那甜甜的样子,这话说的哪里像是要报复啊,倒像是恨不得那南宋使臣立刻出现在眼前的样子。
但也不得不说,或许是因为叶青破坏了他们刺杀完颜璟的计划,所以才使得萧处温等人,对叶青刚刚有了一丝好感后,又因为眼前的完颜璟而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同安彦敬对完颜璟的提醒,萧处温同样也感觉到了叶青的不可捉摸跟深沉城府,甚至他还看到了安彦敬跟完颜璟看不到的叶青的另一面。
在他眼里,叶青绝对不是一个腐臣,更非是一个宋廷的忠贞臣子,虽然他一直在拒绝着金国的拉拢,但萧处温无论如何还是看不到哪怕一丁点儿,叶青对赵宋宗室的忠诚。
总之在萧处温看来,叶青接近他们的公主殿下,绝对不是儿女之情那么简单,其背后绝对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绝对是在利用着公主殿下的身份,想要为他谋取什么利益才对。
完颜璟像是也不再着急,看了一眼东边刚刚冒出天际的朝阳,一边打量着因为昨夜厮杀,而导致如今有些破败的皇宫门口,待耶律月走到跟前时,完颜璟脸上再次浮现出,如同跟叶青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