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看客,当成了一个历史变迁的见证者。
所以不论是翰道冲被抓入大牢,还是最终被他人解围,叶青并不觉得这些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也不觉得今日之事儿,能够给宋、夏、金之间,带来什么有意义的深远影响。
翰道冲毫不畏惧任得聪的威胁跟逼迫,苏执义同样是昂首挺胸,双指并剑指向冷笑连连的任得敬,继续大声疾呼道:“楚王想要分国称帝如今人尽皆知!可楚王难道真的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天下人耻笑你不成?一背叛大宋投我大夏!二靠献女送城谋得富贵荣华!任得敬,别忘了,若不是陛下当年力排众议重用你这个汉人,若不是陛下即便在你打了败仗,也不加以追究,若不是陛下在你病重之时,命御医为你诊治,任得敬,你今日又岂有性命可以站在这里面对各国使臣?任得敬,身为人臣若不知感恩,与禽兽何异!”
“放肆,来人啊,把这个口出狂言的蠢货给我拉出去!”任雷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父亲,立刻对着门口的兵士喊道。
随着任雷的声音传到门外,只见大厅门口处,夏国兵士扬起手中的长刀,作势就要冲破翰道冲身后那几名官员的拦阻。
但就是在此时,如同演练好的一样,关键时刻外头一道尖亮的嗓音急促的响起:“圣旨到。”
任得敬跟李察哥互望一眼,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会是如此结果一样,对视着微微笑了一下。
而大厅内最为激动的,则就是叶青旁边的夏国太子李纯佑,在听到圣旨到三个字时,蹭的一下从旁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而后看着其他人的目光望向他时,又僵硬着脸上挤出来的笑容,缓缓的坐了下来。
“陛下有旨:找楚王、晋王陪同宗主国金源郡王进宫议事……。”随着那满头汗水的太监站在门口,望着面对圣旨,连跪都不跪的任得敬与察哥两人,念完后急忙跑到跟前递过圣旨,卑微的说道:“陛下请楚王、晋王即刻进宫,说是有要事儿相商。”
“本王都多少年没进过皇宫了,算了,就由楚王代替本王……。”李察哥佝偻着干瘦的身子,摇了摇头后,一手扶着旁边身着薄纱女子的纤细腰肢,就要往外走。
“晋王……陛下已经在宫门口恭候您了。”太监额头上的汗水此时则是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被眼前的两人给吓出了冷汗。
“晋王,即然陛下诚意相邀,就不妨与本王一同前去奏请陛下,翰道冲等人强闯我府邸一事儿,晋王正好也好给我做个见证人如何?”任得敬看也不看旁边的太监,接过太监手里的圣旨,而后随意的扔到身后的桌面上说道。
李察哥愣了一下,缓缓回身看了一眼任得敬,想了下后叹口气道:“罢了,那老夫就走一趟这多年未曾进去的皇宫。”
随着太监脸上的笑容开始真正的绽放,随着完颜璟起身之后看了一眼叶青,而后在任得敬跟李察哥的陪同下离开后,翰道冲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夏国太子急忙快步上前,扶起了呼哧呼哧喘
着粗气的翰道冲,担忧的询问着。
”太子殿下何必如此,臣已经抱着必死之心,无论如何也要弹劾他任得敬,也要让天下人知道他任得敬的真面目啊。殿下,您快走吧,别因为臣的举动而连累了您跟陛下。”翰道冲看着神情欣慰的推着李纯佑说道。
看着君臣之间的互相关切,叶青莫名的想着,若是自己在宋廷,若是自己对宋廷也像翰道冲这般忠心耿耿的话,自己能不能得到赵宋宗室的厚待呢?
会不会像翰道冲、乞石烈志宁一样,也能够成为皇帝无条件信任的那个臣子呢?
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的忠心在宋廷能够换来什么的叶青,被人推了下胳膊后,才清醒过来。
看着一旁的耶律月,回过神来的叶青呵呵道:“今日有点儿惊险啊,要是任由翰道冲闹下去,我估计咱们都得被一锅端了,谁也跑不了。”
“我大辽的一千勇士也不是摆设。”耶律月看着门口渐渐散去的夏国官员,身后跟着萧处温、李奉迎以及那乃蛮王屈出律:“不过你就不好说了,只有百十来人,竟然也敢明目张胆的出使夏国,我都不知道该是佩服你,还是说你傻了。”
耶律月如此说,显然是指那天夜里,叶青被任雷追的满街跑的事情。
叶青当作没有听出话外音一样,耸了耸肩膀道:“说的很对,看来我得让我大宋给我加拍点儿人手了,不然的话,自己的安危都没办法保证,说不准今天晚上不等睡着,就会被人从床上给抓起来扔进牢里了。”
剩下在场的几人之中,只有叶青的身份最为低微,加上又是宋廷的使臣,所以在夏人眼里,别说跟耶律月比,就是跟那乃蛮王屈出律相比,也没有比人家要显得重要几分。
李纯佑安抚着翰道冲,而后回头看了看耶律月等人后,随即拱手请耶律月与其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