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令,所有亲卫从今日起全部换上我给你们打造的镔铁板甲,兵器备齐全套,箭矢弩矢多准备一些,战马挑选最健壮的,每个亲卫配两匹战马,尤其是粮草,赶紧派人出去多弄点肉,务必鬼鬼祟祟偷偷摸摸,藏好莫让别的将士发现……”顾青一件件地吩咐道。
打仗他没经验,所以没什么好吩咐的,临机应变罢了,但不管怎样的情势下,个人的安全和骄奢的生活还是要保质保量的,这个容不得半点马虎。
韩介将顾青的命令一一记下,道:“侯爷放心,您是主帅,通常不会遇到危险,若万一遇到危险,末将和兄弟们一定拼死保侯爷周全,不让侯爷伤到一根寒毛。”
顾青笑道:“大家都要保重,希望此战过后兄弟们都是囫囵的,你们是我的最后一道防线,一定要小心。”
韩介领命出去后,顾青又叫来了常忠等四名将领。
顾青开门见山道:“常忠,传我将令,此战我左卫将士必奋勇杀敌,绝不可怯战畏缩,否则军法从严处置,通令全军上下,此战若有立功者,首功赏钱五十贯,余者皆赏三十贯,不仅如此,我还会向长安上疏保举,升为武官,请朝廷赐永业田。”
常忠等将领闻言大喜,五十贯可是一笔巨款,如今这年头物价并不高,五十贯能够让一家老小过十几二十年奢侈的好日子了。
顾青无奈地笑。
在将士们没有信仰不知为谁而战之前,只能用重赏来刺激将士的勇武之心了,其实对一支军队来说,赏钱是下乘之举,最精锐的军队往往有一种信仰,一种为了某件事某个人舍生忘死拼命的决心,信仰才是一支军队真正的灵魂。
可惜目前的顾青还做不到。
…………
第二天,龟兹城节度使府再次聚将,这次高仙芝带来了斥候探听到的消息。
十日前吐蕃贼军发起的是夜间突袭,于阗城的城墙并不坚固,常年处于沙漠地带,城墙早已被风化多年,所以吐蕃贼军很容易便攻入城中,与驻守于阗城的大唐将士发生了巷战。
然而吐蕃终究有三万之众,而于阗的大唐守军只有八千,一夜厮杀后,大唐守军不得不弃城败退,沿着玉河方向北上,此时正在向龟兹城靠拢。
而于阗城,被吐蕃贼军占领后,城池被纵火烧了一半,城中子民不知被屠杀了多少,于阗城宫藏官库被抢掠殆尽,总之,战争一切惨烈的景象,在于阗城里都能看到。
斥候还带来了新的消息,吐蕃贼占领于阗后,在城中肆虐了三日,然后离城开拔,往东而去,正朝播仙镇进军。
播仙镇是曾经的且末国,贞观九年时被大唐灭国,上元三年天子改其名为“播仙镇”,隶属陇右道沙州治下,此城的地理位置处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东面边沿处。
说完敌情后,高仙芝站起来昂然道:“今敌情已明,吐蕃贼子不仅犯我于阗,还敢孤军直入大唐境内,此而不剿,岂不令天子蒙羞?众将听令!”
轰的一声,所有将领纷纷站立抱拳。
“四镇兵马已集结,粮草兵器已备妥,本帅下令,大军马上开拔,全军将士带足粮草和用水,由经验丰富的向导引路,我等横穿沙漠,直接向播仙镇进军,赶在吐蕃贼到达播仙镇以前,将敌人拦截在且末河以西,并聚而歼之!”
众将轰然领命。
高仙芝又道:“来犯之敌三万之众,本帅会将军情通报北庭节度使,请他们派出援军南下,与我军兵分两路,争取将敌军全歼。”
众将领命散去,顾青仍坐在堂内,拧着眉若有所思。
高仙芝看着他,好奇道:“顾侯爷还有何疑问吗?”
顾青笑了笑,道:“节帅,末将并无疑问,只是觉得……吐蕃贼军有点不正常,以往他们来犯境之时,难道都是这般没章法的乱打吗?”
“没章法?”高仙芝愕然:“侯爷何出此言?”
顾青笑道:“末将未曾上过战阵,所思所言或许有些幼稚,还请节帅莫见笑……末将只是在想,吐蕃贼军为何突然发起征战,为何攻下于阗后偏偏要朝播仙镇进军,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是攻占城池后抢掠财物和女人,还是永久将其占为吐蕃之国土……”
高仙芝想了想,道:“说来确实有点怪,以往吐蕃入寇,大多是抢掠一番后便果断退回本土,若是抢掠得不够的话,他们也会向西往葱岭方向进军,毕竟那里城池颇多,而且西域那些小国都颇为富庶,此次吐蕃贼子竟然直取播仙镇,本帅倒是头一遭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