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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小拖油瓶(2 / 2)

"然后……"

"怎么了?"小皇帝抬头看他,"朝侍卫,你是不是睡着了?"

朝曦被他摇醒,还不承认,"胡说,我哪里睡着了?我精神着呢。"

小皇帝不信,"你刚刚眼睛都眯上了。"

"我那是闭目养神。"朝曦继续讲,"然后她找到了一个人间仙境,还捡了一只熊,和一条蛇,一只猴子,一个男人,她可爱捡东西了,什么都往家里捡,只不过留下来陪她的只有熊和男人。"

"蛇这个王八蛋以为她是坏人,每天上门咬她,猴子老烦了,往她屋顶上扔东西,男人……男人……"

"男人怎么了?"小皇帝追问。

"男人……"朝曦意识模糊,脑子糊成一片,半响才道,"……好看。"

砰!

她一头栽进小皇帝的被子里,小皇帝怕冷,盖了两床,下面铺了两床,床上软软的,朝曦整个人陷进去,一点不想出来。

小皇帝想叫醒他,又有点不忍心。

"朝侍卫已经陪我很久了,不好再打扰他。"

他想了想挤进朝曦怀里,又拉来被子,裹在俩人身上,正要跟着睡去,熟悉的笛声再度传来。

那笛声悠长,忽远忽近,诡异异常,每次听到笛声,他都会想起不好的回忆。

他的父皇死于非命,一脸血的看着他,还有他的皇后,一个劲的说她冤枉,想让他帮她报仇。

杀了宁王,杀了宁王,这句话就像魔咒似的,不断在他脑海里出现,他好害怕,他不想杀人。

皇叔是好人,他不要杀皇叔,可他好怕,好怕父皇和皇后会来找他。

怎么办?怎么办?

元浱捂住耳朵,不想听那笛声,可那笛声就像咒语似的,穿过他的掌心,直达他的脑海,他不想听也要听。

好怕啊!好怕啊!

父皇和皇后会来找他!

他们说不杀了宁王就带他走。

他不想死。

怎么办?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还带着睡意的声音沙哑好听,宛如救命草,登时掩盖了幽幽传来的笛声,不断敲打在元浱心里。

元浱睁开眼,瞧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

朝曦面色凝重。

"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

这是一首不太合时宜的诗,讲了情情爱爱,思念愁肠的故事。

是镜花姐姐总爱念的一首,念多了,朝曦不小心记了下来,否则凭她的学问,应付这种事怕是只能嗯嗯哈哈唱一首惨绝人寰的小曲了。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吓着小皇帝。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没有学问就是没有学问,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还好她的目的很简单,主要在打断那笛声。

这可不是简单的笛声,有催眠引魂的功效,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江湖上出现一个魔头,吹一曲魔曲,但凡听到的人无一例外,疯的疯,傻的傻,自相残杀的自相残杀。

显然这人还不想让小皇帝疯傻,他用的曲子很柔绵,一点一点摧毁小皇帝的心,让他为他所用。

难怪小皇帝这么怕睡觉,别说是睡着的时候,就是醒着的时候,他都没办法克服那笛声,可想而知睡着后那笛声入耳,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有人在暗中搞鬼!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

朝曦陡然掐了小皇帝一把,小皇帝迷离的眼神回来了一部分,"跟我一起念。"

小皇帝呆呆的跟着她念,眼睛里尽是恐惧。

朝曦有些心疼,念的声音又大了些,只要她的节奏不被那笛声打断,小皇帝迟早会回神,只是拖得越晚,小皇帝受到的影响越大。

"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

朝曦念的急了些。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她一字一句,不断重复这首诗,不断打断外面的笛音,破坏那笛音的效果,这样还不行,到隔壁将大总管踢醒,让他过来,念诗给小皇帝听。

大总管不知道为什么,倒是兢兢业业念了起来,一首接着一首,都不带重样,有心想问他为什么要念诗,朝曦已经猫着身子,瞧瞧打开窗户跑了出去。

旁人听不出那笛声在何处,只觉得奇怪,这笛声怎么忽远忽近,忽左忽右,朝曦听得真切,这人一定是利用了假山,或是干脆待在水池子旁,才能吹出这种效果,空洞,带着回音。

白天小皇帝带朝曦到处逛过,院里何处有水池假山朝曦也知道,直奔那边过去,果然瞧见一道黑影坐在水池边,手里拿着白玉笛子吹。

好家伙,胆子真大,这可是皇宫,当四周的侍卫都是摆设吗?

朝曦瞧了瞧旁边的侍卫,发现因为离的太近,也被笛声迷惑,昏昏欲睡,不太能管事。

这里没受影响的大概只有她一个,倒是屋里好一些,离的远,又关了门窗,有隔音,效果不强,大总管一把年纪,又无儿无女,孑然一身无牵挂,受的影响很小很小,大概以为就做了一场噩梦,自个儿能调节,小皇帝就惨了,被吓成这副模样。

小皇帝对她不错,没看见倒也罢了,看见了不能当没看见,怎么都要为他报仇。

朝曦五指间多了几根银针,在月光下闪着光,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笛声戈然而止,随后是金银碰撞的声音,那人居然用笛子扫去了她的银针,是个高手。

朝曦袖中的匕首滑落在掌心,借力一跃,笔直捅了过去,那人又用笛子挡住,他这笛子不是玉,倒像是骨头,结实异常,又接连挡了朝曦好几剑,依旧完好无损。

水边就是假山,贴的很近,以至于陆地很少,俩人在狭窄的地方打斗,连个站得地方都没有。

都是单脚,另一只没地搁,在空中你来我往的纠缠,不知何时反绕在一起,谁也不让谁。

"你是谁?"朝曦质问。

那人不说话,玉笛从她脖间敲去,被朝曦用匕首挡住。

退下谁都奈何不得谁,俩人开始手上较量,朝曦的点穴法派上用场,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非常好得逞,不过片刻便将一根银针刺入他身体里。

那人吃痛,砰的一掌打来,正中朝曦肩膀,朝曦很少挨揍,疼的腿一松,俩人分开。

她只稍稍花了些功夫站定而已,再抬头那人已不见,朝曦不死心,穷追不舍,她一掌没有白挨,在那人身上沾了药粉,那人急于逃跑没有发现,药粉哗啦啦掉在地上,几乎相当于活脱脱的引路人。

朝曦跟着药粉一路翻墙越楼,追到一半断了线索,那药包被黑衣人随手丢在地上。

该死,让他跑了!

朝曦捂着肩膀,疼的有些不正常,衣服掀开才发现里面黑了一片,朝曦倒抽一口凉气。

"好毒!"

她居然还没发现,刚刚活动了那么久,毒已经顺着肩膀侵入五脏六腑。

还好带了药。

朝曦吃下解百毒的丸子,发现效果不大,又捏碎一颗敷在肩膀上,还是黑乎乎一片。

她干脆将一小瓶尽数倒进嘴里,这才缓了口气。

想翻墙回去,发现手脚无力,只能依着墙慢慢走,不知是这里的动静被发现,还是怎么地,她听到了很多脚步声,还有人打着灯笼走来走去。

怕被发现,朝曦隐在黑暗里,头越来越晕,迷迷糊糊似乎感觉有人站在她面前。

"小拖油瓶?"

烦人,你才是小拖油瓶!

等等,叫她小拖油瓶的只有一个人,她师傅!

"小拖油瓶长大了,变成大拖油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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