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斜她一眼,嗔道:“什么消停不消停的。”
雪雁笑道:“姑娘还嘴硬撑着呢!早先过来这里,姑娘瞧见边上那走廊,脸都白了。郁郁的好一阵子,咱们看见了,都不敢吱声。
“还是紫鹃姐姐出的主意,让姑娘叫铺子上的人多多的送了高大盆景来挡住那边的窗户。还借口对着窗子谁不舒坦,把床榻挪到了帘子后头,又立了一架镂空的屏风。”
“就这样,那宝二爷还能看见这边窗子里的灯火,那日姑娘睡得晚了,他还遣人过来就问,”雪雁压着嗓子学秋纹的声气,“‘我们宝二爷叫问一问,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这么晚了还不歇着?不如宝二爷过来陪姑娘说说话儿?’气得姑娘都在那书上滴了好大一个墨点子!”
黛玉让她说得脸上通红,笑骂道:“你这丫头!来打趣我了!”
紫鹃见两人说的高兴,也上来凑趣笑道:“可不是怎样!姑娘从来都爱惜书本,那日可见是急了,滴了那样大的墨点子上去。我们也吓住了,忙就吹了灯,出去回说姑娘睡了,里头是我在做针线,屋子里暗,到姑娘那里借一个亮光。”
三人对视,想起那晚的事儿来,当时又是羞又是急的,再想想今日,黛玉虽觉得不大好,可也还是长出一口气,“虽咱们这样总叫人觉着有幸灾乐祸之嫌,可实在是不能做出个悲痛的样子来。我叫他吓了这几回,如今可是消停了!”
雪雁抢道:“姑娘方才还说我呢!自己也这样说起来。”
黛玉面上一红,嗔道:“可是叫你拿住了我的话柄!”
她到屋子里头炕上坐了,雪雁替她收拾了裙子,换了双软鞋。
紫鹃便端了茶点和茶水上来,抿唇笑道:“这个时候,我也不出去厨房里寻吃的了。省的叫人闲话,那里宝玉叫打的这样,咱们还想着要这要那的。”
黛玉忙道:“阿弥陀佛!可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我用这些就很好了,总归也吃不了几口。”
雪雁抬起身来道:“也是,早大爷还嘱咐不叫姑娘多吃这些小点心,正经吃饭的时候倒是该多吃点子。”
黛玉红着脸道:“平常我的话你不说听着,哥哥说你几句,你就当是圣旨一样听着了。”
雪雁撇嘴道:“姑娘说这话亏心不亏心?我哪里不听姑娘的来着?不过是大爷说的在理,您又肯听他的,我才拿着大爷的话劝您几句。”
黛玉这才不说话了,便挑了几个点心吃去。
那边江义跑出去王家给王玚传信。
王玚九月份入职,不便再在牛府住着,听见那边滇杨来回禀说,管家已经把屋子都收拾好了便禀明金老夫人,过了中秋便回了王家。
他听见江义回的话也是大松一口气,又听见刘妈妈特地叫加上的贾府中修了走廊,宝玉和黛玉院子中再无隔断,常有袭人晴雯等人过来相请等话,更是深觉自己下手及时。
“贾府这样不知规矩,我实在是不能放心,你叫刘妈常盯着那边动向,若是姑娘有什么事儿,及时报过来与我知晓。”王玚又仔细叮嘱他几句,听见江义一一答应下来,这才又挥手令他回去,“你去我那边账房支银子使去,平时要上下打点的地方,不用替我省着。”
江义忙再三谢过后方才退下了。
王玚又叫过梧桐来,“拿我的帖子,叫咱们家的大夫找两个给贾宝玉去看病,记住了,叫他们往重里说,至少说他两三月不能下床才好。”
梧桐忙答应了,自去找两个家里的大夫赶去荣府看病不提。
房内王玚仔细想了,觉得黛玉之处暂且可以放心,便先收了心,把全副精神放到即将要入职的翰林院身上来。
果然黛玉处此后传来的消息都是无事,只说黛玉同姊妹们相处的好,宝玉也不曾出门,叫贾母拘束住了在屋子里养伤。
许是王太医和张济悬那番话叫贾母吓住了,一心只以为宝玉伤的厉害,生怕真像说的那样,将养不好,腿脚便跛了,那样却如何能入仕?日后前程岂不尽毁!
故此,无论宝玉怎样撒娇撒泼,贾母和王夫人也是好赖话说尽,就是不许他下床出门,连宝玉说的要去学里上学去也回了,若是闹得狠了,干脆叫贾代儒布置了抄书写诗的课业,叫他在自己屋子里写了,拿出去请老师批判,宝玉懊悔不迭,这才渐渐消停了。
后来贾母虽真想着不对,暗地着人查了,查来查去也是当初王玚设想的那样,找不出什么错儿来,只好寻了个由头把卍儿发落出去。
王玚早有预备,给她家里城外头买了几亩田,送去王家的庄子上,一家子做个佃户,免几年租子,倒更是好了。那卍儿虽跟茗烟散了,后来过了五六年就找了庄子上的庄头嫁了,日子也是和美,此事便销声匿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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