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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书房详谈(1 / 2)

京营节度使做得好好的,好端端翻出六年前的旧账来,王子腾哪里不恼这事呢听说王玚知道缘由,忙追问端的。

王玚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扯上那个宝玉的,我知道一件,但说是跟他脱不了干系,却又不是他做的。”

王子腾点头“这才是,宝玉才几岁能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还到了密报上达天听的地步。你就说说到底是如何,究竟有没有关系还要咱们爷儿两个分辨分辨。”

王玚便细细说明。

是这月月初的事。初一清晨时,王玚带着滇杨、梧桐他们几个往城东老师刘炳府中过去,平常走的那边佥正街上不知为何封着,熟悉道路的滇杨便引着诸人从宁荣街前头过去。

从离宁荣街还有几条巷子时,王玚就见每条巷子的头上都围着不少百姓,仿佛有人贴了告示。奇怪的是连宁荣街中间的夹道上也贴了那条夹道并不对周围百姓开放,只用做私巷,供两府中人往来。

王玚本就对宁荣二府之事十分在意,只有刻意遣人去打听的,如今自己碰上了,哪里肯不弄清楚就走呢

当下便勒马缓行,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问滇杨道“滇杨,你对京中道路比大家都熟,怎么大姑夫家这边百姓如此之多么要用到这许多的官府告示张贴榜也是奇怪,什么告示大清早的就引了这么多的人看不知道是什么好事。”

滇杨也放慢速度,一本正经地回道“公子,此地风水极好,从开国起就是勋贵用地,连咱们家太爷当初也占不到这附近的地,更遑论普通百姓。官府更不会设这么多的张贴榜。荣宁府中,从初代国公爷起一向乐善好施,如今已进冬月,这里人多,只怕是这两个国公府中不知贴了什么布施告示,有百姓来领钱粮罢。”

王玚摇头“前头的话倒是有理,只是这布施只怕不是。从荣国公去了,两府除了东面敬大伯伯和西面史老太君的寿日,再不做布施百姓之事。

我记得老太君是八月的生日,敬大伯的生日才刚过了,可这几日却也没听太太说,这两府里有什么长辈亲戚要做寿。就是真的是谁要做寿,能越过老太君的排场去今年八月初三那场寿辰,也算是六十五的小整寿,还好生庆贺了一番,也布施了钱粮。却也没有这个动静。

行了,时辰不早,再不去老师那里就要迟了,这边人越来越多,等等说不得也要封街,不许车马通行,只许行人走过去,到那时更不好走。

梧桐,你擅长这个,先不用跟着我们过去,打听清楚了再追上来也不迟。”

说罢便扬鞭奋蹄,加紧过去了。

王玚今日课业略重,中午也未曾休息见人,就囫囵吃过午饭便又去整理经义。

冬日里天黑得早些,刚刚到过了酉时,天便渐渐黑了。刘炳担心冬日车马难行,又恐路上不能周全,让王玚早些走。

王玚从刘府告退,梧桐便牵马过来,请王玚踩着门口马镫上马。

王玚上了马,想起清晨的事来,便问梧桐“你可打听清楚了今日清晨那事经过没有”

梧桐一边上马一边笑道“看大爷这话说的,哪儿能呢早打听清楚了。大爷可记得咱大姑奶奶生的那个表公子就叫宝玉的。

王玚边骑马缓缓朝王家走,边懒懒回道“大姑姑如今就剩了这么一个宝贝,哪里能不记得虽然荣府护得严实,都六岁了,也不见男客,就只几家世交的夫人见过上回父亲不在,我跟太太去荣府贺寿,在史老太君跟前儿见过一面。”又嗤地一笑“长得是不错,就是看着在他父亲面前唯唯诺诺的。”

梧桐笑道“小的们却没那个福气见一见这位戴着宝玉的宝玉。”

王玚厉声一句“慎言说了不许提甚么戴的玉。”

慌得梧桐忙道“是,大爷。就是贾家的表公子。”

王玚点头,缓和了语气又说道“说了这半日,你还没说到正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梧桐回说“大爷,那边却不是布施,是荣国府的老太君贴的告示,到底怎么写的却是忘了,好长一串字好些我都不大认得。

大体意思就是咱府里大姑奶奶生的那个宝玉,不,是表公子,前几日生了病,老太君和姑太太请人看了,说是生来带的福气太大,恐怕难养活,便写了宝玉的名字,往各处巷子头尾上贴了,叫万人叫去,连着三日,这里外足有三四十条巷子,都有人守着,一人只许叫一声儿,给五十个大钱今日是头一日,听说,这三天里少说要散了一万银子出去呢”

王玚听了,暗觉不好,还是问道“有一万银子那么多这可是胡说,哪里有这么多人来”

梧桐委屈道“哪里是我胡说,是真的,现在满京城里那些挑担的、挑粪的、花子都传遍了哪铜钱一筐筐的从荣府里抬出来,京城里的银号,少说有八成连铜钱都没了都叫荣府兑去了,原先一两银子能兑一吊半,现在只能兑一千个钱了”

王玚忙安慰道“不是不信你,只是这事儿,太叫人匪夷所思了。”

王子腾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叹道“为了一个小儿,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竟影响了银价,幸亏只是三日,若多做几天,岂不连国本都动摇了。错不了,只怕报的就是这事了。只是不知道圣上怎么就联想起咱家来可是咱家的下人没有管住,也去拿钱了”

王玚摇头道“父亲那时候去了营中,呆了将近十天,您不知道,我回来了就严令下人不许去凑热闹,府中就算有一两个不听偷着去的,也决多不了,各府里都有去的不少咱们并不会显眼。太太也去信到贾府中劝过了,竟是没有回音还气得太太骂了两日。

我却有个想头父亲,您看,贾府这事依着我们看来,不过是是老太君太过宠爱孙子之故,但史老太君是怎样的人您应该了解,看她是如何对贾府的爵位的便能知道一二,除非必要,万不会用如此显眼的手段。

如今咱们不知道这里头到底是如何,只能猜测,但圣上未必就不知道。

这个事儿里头只怕有咱家大姑奶奶的主意。圣上本来就忌讳当年荣公宣扬宝玉的事,如今又弄得这么大,恐怕又想起了咱家,这才算到了父亲身上。”

王子腾叹道“当年荣公想的是好,略传扬几日就出手压下。可惜人命由天,还未等压下流言,便去了。史老太君为了赦大哥的事压抑多年,如今贾政生了个好儿子,不免就想多传扬几日,倒是闹得人尽皆知,最后后悔了,也不好收场。”

王玚苦笑道“是这么个理儿,算起来父亲也不算冤枉终究是咱家的姑奶奶惹出来的祸端。”

王子腾拿火筷拨了拨炉内已烧成一块干巴黑炭的金桔,出神道“是怨不得别人,要怨也怨当初我跟父亲没有远见,不让家中女子读书明理,后来徐老娘子生的这两个妹妹,净学了些家长里短的后宅手段,眼皮子浅的看不清事儿。”

王玚暗中吐槽“可不是么主家嫡支是如此,那庶出的旁支就更不用说多了,别的没学会,目中无人,夜郎自大倒是一代代传得挺好,原著中因为王夫人、王熙凤生出多少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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