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延误,塞蓼没走正门,而是选择了翻墙。
但事实是,他却被王府的暗卫抓住。 好在有暗卫认识他,知道轻重缓急,没有多言,便带他去了云霁院。 塞蓼五年前曾来过王府一次,五年不见,这王府的格局倒是大有改观。 五年前的王府太过于奢华,空有其表,没有温馨,如今倒是让人待着舒适。 云霁院的下人忙的团团转。 几个太医守在门外愁眉不展,惴惴不安。 他们方才已经拿了不少能补充体力的药丸给王妃,但至今,房内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这会儿又有丫鬟出来,拿了药丸进去。这一次若再没有消息,他们也无能为力。 刈正立在院门口,没走进去。 但他身后的塞蓼已经自觉地往里走去。 步子比方才快了不少。 这一路上,塞蓼大概已经了解了情况。 此时危在旦夕。 他不敢再耽搁。 门口的太医看见了塞蓼,眉眼疑惑。 塞蓼边走边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脏兮兮地小瓶子,递给守在门口的小丫鬟。 “快拿进去,给你家夫人服下。” 这是何人? 众人困惑地看着他。 丫鬟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脏兮兮的小瓶子,连手上也沾染着污秽。 见那丫鬟迟迟不肯接手,塞蓼横眉一竖:“这是救命的药!可是你家王爷派人来隍都城找的我。” 至于他这脏兮兮的模样,还不是因为事出紧急,他来不及收拾打理。 谁不爱美啊? 他如今虽然老了,但曾经也是个偏偏俊美公子,如非必要,他也不想这么邋遢。 一旁有太医接话:“这里没人知道你是谁,我们如何知晓你所言是真是假?” “还有你这药……”那太医嫌弃地看了一眼:“谁知道管管不管用,别吃出毛病来了。” 塞蓼被气笑了,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质疑。 “反正比你的那些药管用。” “你!”那太医怒视。 塞蓼收回了眼,没时间和他斗嘴:“我就在这儿待着,不走!出了事儿我担着。” “快拿进去。” 他这话倒是称了那些太医的心意,有人愿意担着最好。 那丫鬟虽然迟疑,但还是接了过来。 因为刈正走了进来,直接道:“快把这药拿进去。” 最后,药虽然被拿进屋里,但塞蓼却气得不轻。 他在这儿说了半晌,竟还不如这小暗卫的一句话管用。 早知就不那么匆忙卖力,他收拾干净了再过来。 塞蓼幽怨的目光在刈正的身上来回扫视。 心底暗道,呸!小白脸! ———— 屋内,情况紧急。 稳婆已经急的汗如雨下,无论吃再多的药丸,王妃就是使不上劲儿,可急死人了。 “王妃,您用力啊!” “千万别睡,再需一把力,孩子就出来了。” 温景哪里还敢睡,听了他的话,她不敢睡的。 她一直都在用力啊。 只是她也一直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地流逝,直至她再也支撑不住眼皮。 温景无意识地抓紧褚昴冰冷僵硬的手,怎么办,她好像真的不行了。 几个稳婆都已经认命了。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丫鬟的声音。 “来了来了,药来了。” 稳婆忙侧眸看去。 有一个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一个稳婆忙是走近,接过那丫鬟手里的瓶子,顾不上那瓶子是干净还是脏,忙打开它,将里面的药丸倒了出来。 只有一颗。 与之前吃的药丸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但如今情况紧急,稳婆也没有任何法子,只能指望这些药丸,能让王妃有那么一些体力。 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稳婆走近,急声道:“王爷,你快把这药丸给王妃喂下。” 人在紧急时刻是顾不上仪态的。 温景已经不记得吃了多少药丸了,她都是无意识吞咽。 但就在她明明都快丧失意志时,有人温柔地扳开了她的嘴,紧接着,一股苦涩传入口腔。 这药比之前的都苦。 还带着一股浓浓的怪味,让人感到恶心。 恶心到她能感觉胃在翻腾,嘴里冒着酸水。 温景蹙了蹙眉,张口就想吐出来,但却被人封住了唇,她怎么也吐不出来。 但凭借着本能,她拼命地想往外吐。 在她挣扎的时候,稳婆却看见了一丝希望。 有动静了。 趁着时机,接生的稳婆忙道:“王妃,您快用力。” 温景听不见稳婆说了什么,屋子里好似很乱、很吵,但她的脑海却很静,甚至能听见药丸在她口腔化开的声音。 伴随着苦涩和恶心,让她的思绪越来越清晰,乃至于身体的痛觉也渐渐苏醒,越来越明显。 全身都痛。 痛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快。 “啊!” 温景突然低呤出声,双手紧紧地抓着被褥。 她苍白的小脸上,再一次有了神情。 这一声,让守在她身旁的男人眼底重现了生气。 稳婆一阵欣喜:“王妃,用力,对,就这样,继续用力。” 温景浑身难受,从来没有哪一刻,她觉得有这么难受。 又苦又疼。 偏偏她此时的神经像是非常敏感,这种苦和疼痛她感受的十分清楚。 像是在慢慢地凌迟她,一遍又一遍。 直到…… “生了生了,快拿剪子来。”稳婆性喜如狂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有丫鬟手忙脚乱地拿了工具。 紧接着,拍打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下一瞬间,婴儿震耳欲聋的哭声穿透房门。 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就这一声,让所有人紧张忐忑的心瞬间尘埃落定。 都深深地松了口气。 也就在听见婴儿哭声的那一刻,温景突然就感觉不到身体疼痛和苦涩。 像是解脱了。 她再无一丝力气,沉沉地昏睡过去。 ———— 门外。 太医们竟抑制不住喜悦,也跟着欢声雀跃,喜不自禁。 但在欢喜后,他们便看向了此时正蹲在院子里,不知在研究什么花草的老头。 没想到这老头真有两把刷子。 不是他们轻视塞蓼,而是这老头着实古怪。 从头到尾,就没有一处不古怪。 看着就不像好人。 塞蓼倒不在意这些人如何想他,他来来回回把这院子检查了几遍后,才把手里采摘的花草交给了一个护卫。 “拿着。” 护卫接了过来。 塞蓼道:“把院子里这些花草都铲除。” 虽然不知缘由,不过如今,塞蓼在众人眼里的地位可是非同一般。 那护卫忙道:“是。” 塞蓼拍了拍手,事儿完了,他该走了。 虽然他来这一趟,是褚昴派人去隍都城找的他。 但塞蓼清楚,褚昴可是个记仇的人。 也从不手软。 他才不信,褚昴会因为他今日救了他的心上人就手下留情。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过河拆桥的事儿,塞蓼相信,褚昴做的出来。 毕竟,褚昴当初服用那药的事儿,可是他透露出来的。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想,若他当初没有将那事透露给温景,说不定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事儿了。 塞蓼想,估计褚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还恨不得手刃他。 作死啊! 但塞蓼作死的,可不止这一件事儿。 他曾经还有好奇心时,还偷过褚昴的一副画像。 但五年前,在他逃亡的路上,被褚昴派去隍都城的人在他的房里找到了。 所以……塞蓼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救命恩人当到他这个份儿上,也是天下第一怂包! 于是,众人便见,这老头又急匆匆地走了。 双腿麻溜,仅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人影。 果真是个古怪的老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喜欢这个标题。 另外,没有几章就要完结啦~ 我一定会争取在周五之内完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