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再一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在用过早膳,收拾妥当以后,便已经辰时末了。 晨阳已升至半空,空气湿暖,零星有点阳光从云层里透露出来,照射在墙瓦上,落在地面,能看出来今日的天气不错。 马车从将军府出发。 从此时出发,仔细算一算,需要等待下午申时后才能到达南安寺。 约莫有三到四个时辰的路程。 虽然有些难熬,不过只要想到待今日后,便能得知真相,温景觉得这么点路途不算什么。 她的欣喜掩饰不住。 褚昴看得有些好笑,“这么想去?” 他的声音突然在马车里响了起来,拉回了温景的思绪。 温景回眸,不曾犹豫点头:“想去。” 男人也没接着问她是为何想去。 不过温景却想到了些什么,身子离他坐近了些,询问:“夫君可曾去过?” 男人垂眸看了一眼突然坐近的女子,她询问的这句话在脑海里浮过,“去过。” “何时去的?”温景小心翼翼地试探。 温景想着,她今日总可以借着去南安寺的名头询问他了。 她有些紧张的神色映入眼帘,褚昴眯了眯眼,突然一把揽过她的身子,凑近她耳畔询问:“问这个做什么?” 听他这么询问,温景被吓得一颤。 他不会是有所察觉吧? 正当温景想掩饰过去,便听他回应:“忘了。” “去过很多次。”他又道。 闻言,温景轻轻地松了口气,这才道:“没事,忘了就忘了。” 想来他方才只是随口问问,没有察觉到异样。 虽然温景觉得会是他救的,但还没有得知真相之前,温景觉得最好还是保密,不要让他看出异样。 马车此时已经驶离了京城。 喧嚣声也渐渐平息。 南安寺在京城外的山峰上,所以接下来的路途基本上都是跟着山路绕圈。 路面也凹凸不平。 人坐在马车里也摇摇晃晃的。 不过温景倒感觉的不是那么强烈。 温景看着一直抱着她的男人,这么被他抱着,坐在他腿上,倒还挺舒服的,感觉不到摇晃,只是他会不会不舒服? “夫君,你放下我吧。” 褚昴没有睁眼,也没有开口回应。 温景垂眸看了他一眼,心里在想,他会不会是睡着了。 只是当一道马蹄声在马车外响起来时,抱着她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 南安寺是国寺,且名扬四海,每日前往上香求符的信徒不计其数,所以在这一路上,也有不少马车从旁边驶过。 遂温景没有注意到马车外的马蹄声。 哪怕是听见了,也没有在意。 只是褚昴却睁开了眼。 在他睁眼的下一瞬间,马车便停了下来。 温景意外,有男子的声音在马车外响了起来。 “将军。” 闻言,温景刚想抬手掀开帘子,却被他制止了。 “别掀。” 温景停下了动作,侧眸看着他。 似乎是有要事,他放下了她,温声道:“我下去一趟。” “恩。”温景点头。 男人下了马车。 温景安静地待在马车里。 心里在想,那人此时是快马赶上了她们的马车,如此匆忙拦路,该是有要事需要处理。 既然如此,那他还能不能去南安寺? 他若是不去了,那她还能不能去? 温景有些担心。 很快,男人便又上了马车。 温景观察着他的面色,男人的面色很是沉静,依旧是看不出任何异样,但温景却知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所以在他还没有开口之前,温景便率先询问:“夫君,你是有要事需要处理吗?” 他看着她,没有犹豫:“你跟我回去。” 回去? 可此时已经走到半路了。 还有大概一个时辰便能到南安寺,温景怎么可能回去。 “夫君,你若是有要事就去处理,不必陪我,我自己去南安寺。” 温景担心他不会同意,于是又道:“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他的眉宇紧皱。 温景想了想,拉住了他的手,结果男人在触碰到她冰凉的手指时,眉宇皱得更紧了。 “夫君,我想去。”温景又轻声道。 她等不了了。 她的这一句话让褚昴想起了她因为要去南安寺的兴奋。 其实他方才让她跟他回去的话不是商量,他不放心让她一人去,但此事事关重大,他必须回京,所以在上马车之前,褚昴是下了决心要带她回府。 可此时在听了她的话后,褚昴有些动摇。 见他皱着眉沉默,温景道:“夫君,你快回去吧。” 男人的脸色很沉,还是道:“你跟我回去。” “下次我再陪你去南安寺。” 温景摇头。 不过这一次,他似乎已经衡量出结果了,没再问她,直接提声:“回府。” 车夫闻言,只能又驱使着马车回府。 随着马车又开始驱动,温景的心沉到谷底。 一路上精神奕奕的脸色也越来越淡。 他已经做了决定了,温景便知,此事改不了了。 只是期待了这么多日,结果竟然是在半路被打破了。 有点难受……是很难受。 温景甚至觉得她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 起伏也越来越大。 例如此时,她不知她何时才能平复下来。 不想看他,也不想和他说话,心底也没有太多责怪他的意思,可就是难受。 女子一路上都十分安静,甚至都没有动作。 握在掌心的小手也越来越凉。 终于,在马车行驶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褚昴开口了。 “停车。” 这两个字也滑过温景的耳畔。 她有些意外抬眸。 男人见她终于像是来了精神,有些赌气地捏了捏她的指尖,却又不敢用力。 只能道:“我把廿风和刈正都留给你,无论你去哪,都一定要让他们两人跟在你身边。” 廿风和刈正是褚昴的心腹,也是暗卫中武力最强的两人。 温景乖乖点头。 “还有,去了南安寺后不要乱跑,待求了平安符后就去我的别院待着,等我来接你。” 别院? 温景的神色亮了。 连连点头。 见她如此,褚昴气的咬牙,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让其他男人来保护她。 “和其他人保持距离。” 温景继续点头。 他又说了很多,最后一口咬在她的唇上,咬牙道:“如非必要,不许与廿风和刈正说话!” “下了马车就把帷帽带上。” “有什么事就找廿风。” 他前一句才说了如非必要,不许与廿风和刈正说话。 可下一句话却又这么说。 温景没有打断他,眼眸笑得眯起,轻声回应:“好。” 她终于可以去了。 男人虽有万般不愿,但最后还是自己一人骑马走了。 连方才来传话的护卫也被他留在了温景这里。 ———— 接下来的路途虽然没有方才那么远,但温景却是坐的很难受,越是接近南安寺,温景的脸色就越是苍白。 锦竹早在将军离去时,便来了前面这辆马车和夫人待在一起。 见夫人脸色苍白,锦竹有些担心,“夫人,您喝口水。” 温景摇了摇头。 “那您吃点东西。” 她哪里有胃口,“没事。” 等下了马车就好了。 不过好在接下来的路途也没多远,待再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已经到了南安寺。 空气里也飘来了一阵阵檀香味。 很清凉,温景竟然觉得自己舒服了不少。 南安寺外有一颗枫树,树高枝茂,据说已有百年。 马车停在了枫树下。 温景下了马车。 廿风和刈正紧紧地跟在身后。 南安寺下是一段台阶,在人不多的时候,会有小和尚清扫。 不过此时温景到的时候,没有小和尚清扫,倒是有小和尚相迎。 “施主。” 温景轻轻颔首。 “施主是上香还是求符。”那小和尚温声询问。 南安寺的名声很大,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坐镇于其寺的闲云大师。 听说被闲云大师开过光的平安符很灵,所以慕名来南安寺求符的人不少,不光是京城的人,还有经过长途奔波而来的外地人。 为此,每有人来南安寺,小和尚便会询问一句,是上香还是求符。 以节省来客的时间。 温景回应:“求符。” 小和尚颔首,作揖:“施主,请随小僧来。” 若是求符便可不经大殿,直入后院。 南安寺环境清幽,后院的装修典雅大方,步履间都有一股檀香味袭来。 寺里哪怕有不少人来往,但皆面色平静,无任何浮躁。 像是世外桃源,远离了尘世间的纷扰。 小和尚带着温景去了内院,在一门口停了下来。 “施主,闲云方丈便在这间屋子里,你且在此等候,待里处的女客出来后,便可入内。” 温景颔首。 小和尚转身离去。 温景没等多久,便见那扇紧闭的房门打开,很快,便有一妇人从里走了出来。 温景没见过她,那妇人也没能看清帷帽下温景的面容,目光也仅停留了一瞬后,便转移。 温景提步走了进去。 不过在踏过门槛时,温景却突然停下了步子。 似乎有些为难。 因为此时温景的身后不光跟着锦竹,还跟着廿风和刈正。 他虽然说过廿风和刈正一定要跟在她身边,可此时是入内面见大师,带这么多人进去,会不会稍显不妥? 而且方才那妇人也仅是一人入内,丫鬟都留在门外。 但温景还没能犹豫多久,便听见屋子里响起了一道声音。 很慈善温和,一听便能让人放松下来。 “施主,进来即可。” 那廿风和刈正……? 似乎是知晓温景心中所想,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身后之人也可一同入内。” 闻言,温景不再犹豫,提步走了进去。 屋子不大,陈设简单,仅有一桌一椅。 一老和尚双盘坐于蒲团之上,面容慈祥,虽未带笑,但却让人舒适。 温景曾听说闲云大师今年已将近两百岁了,但此时一见,单看面容,似仅是个六七十的老人,面色很好,气度不凡。 那种气度,不是装出来的,像是经历过岁月后的不骄不躁,仅是坐在那便能让人心平气和。 不知传言是否有误,不过此时在见了他后,温景也不自觉地升起一股敬畏之情。 “你好。”温景取下了帷帽。 闲云淡笑,“施主请坐。” 温景在他身前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施主是来求平安符的。” “是。”温景回应。 闲云道:“是为谁求?” “为自己。”温景想了想又道:“还有信女的夫婿。” 两人。 闲云的嗓音依旧如方才那般平静温和,对着温景道:“一符不能二求。” 温景有些疑惑。 见状,闲云解释道:“施主只能求一符。” 所以是不能同时给两人求吗? 温景有些犹豫。 闲云也不言语,静静地等着温景开口。 良久,温景才开口道:“那我若是明日再来,是否可以求第二符?” 闲云的眼底似有些笑意,缓缓摇头:“不能。” 闻言,温景有些遗憾。 闲云大师的平安符,一人只能求一符,不可多求。 虽然不知为何,但这是大师一直以来的规矩,没人可破。 想来大师如此规定,也是有原因的。 只是温景此时却为难了。 “施主可想好是为谁求?”闲云问。 见她的确困扰,闲云缓缓开口:“既然如此,老衲不妨为施主指条明路。” 温景抬眸看他。 “谁都不求。” 温景不解。 闲云道:“施主虽身体羸弱,病痛缠身,但生欲强烈,哪怕命格有失,也能有幸轮回,且此生施主命里有不少贵人相助,运势已足,无需再求。” 听到此话,温景心头惊骇。 “生欲强烈,哪怕命格有失,也能有幸轮回。” 所以闲云是看出来了她是重生之人? 在现代死了后,在古代重生了。 不过闲云却没在此话上多做停留,哪怕温景多问了几句。 接下来,闲云似乎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至于施主的夫婿,更无需求。” “为什么?”温景询问。 温景以为他会如方才一般,细细说道。 结果闲云却仅笑了笑,十分温和地道:“施主的夫婿若真有事,仅老衲的平安符也只是杯水车薪,不著见效。” “什……什么意思?” 温景蹙眉,他的这番话让她有些害怕。 “施主别担心。”闲云缓缓道:“老衲的意思是施主的夫婿命格极高,有天命相护,无需老衲的平安符。” 若上天都护不住了,他的平安符自然没用。 闻言,温景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听不太懂闲云大师说的这番话,但只要能确定无事便可。 既然闲云大师已经说了无需求符,那温景便也没多做停留。 待温景退出去后,站在闲云一旁的小和尚询问:“师傅,您为何劝说那妇人不要求符?” 来这里求符的人不少,有运势好的,也有运势不好的。 运势好的,求一张符回去,也能锦上添花,运势不好的,求一张符回去便能消灾化难。 有何不好? 闲云笑了笑,“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方才那女子的运势已足,若再行强添,恐否极阳回,物极必反。” ———— 温景出了南安寺。 褚昴走时已经交代过了,所以马车便径直往别庄行驶。 温景不曾在清醒时去过,路上也曾几次掀开帘子探望,看着并不熟悉的路途,温景却一点点兴奋起来。 连马车的颠簸都好似感觉不到,一心都在待会即将到达的地方。 “锦竹,给我张帕子。” 她的手心出了汗。 “好。”锦竹递了帕子过去。 温景紧紧地捏着帕子,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紧张和忐忑压下去。 迫使自己平静。 别庄就在南安寺下,大概半个时辰便到了。 廿风的声音在马车外响了起来。 “夫人,别庄到了。” 这句话温景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她只知道,自己的身子似乎有些僵硬。 或许是因为紧张与害怕,又或许是因为期待与兴奋。 占据了她的整个脑海。 马车里久不见回音,锦竹侧眸又开口唤了几声,“夫人?夫人?” 温景这才回神,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故作平静道:“下马车吧。” 真相就在马车之外,仅隔着一个车帘。 这让温景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好。” 锦竹率先下了马车。 随后掀开车帘,锦竹的小脸露了出来,“夫人。” 温景早在车帘被掀开时,便已经抬眸看见了马车外的景况。只一眼,温景便红了眼眶,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一直以来紧张和忐忑的心也变得激动又兴奋。 是他,真的是他! 温景张着嘴辅助呼吸,捏在手心的帕子也被她掌心的汗液浸湿。 情绪铺天盖地袭来,难以控制。 温景也不想控制。 就放任自己陷入激动和欣喜的情绪之中。 还有一种是得知真相的轻松,又或者是感激终于找到了当年救她一命的恩人。 锦竹一直不见夫人有动静,遂又开口唤了一声,“夫人?” “夫人?” 锦竹连连唤了几声,才见夫人突然垂眸看向了她,眼眶微红,但面色却极其镇定。 夫人道:“锦竹,我们回府。” 她等不了了,她现在就要回府,就要见到他。 她想问,他还记不记得在四年前曾在南安寺救过一名溺水的女子。 他若是记得,为何不告诉她? 还是说,他已经不记得救过人了?又或者是不记得救的是谁? 总之,温景有太多的话想问,所以她等不了,她必须现在就要回府。 哪怕他可能不在府上,没关系,那她就回府等他。 总之她不能继续留在别庄等他来接。 锦竹没想到夫人突然会想要回府,但此时回府显然是不可的。 此时已到酉时,日头都已经西落了,若要回府,恐怕在路上的时候天就黑了。 “夫人,此时天色已晚,不如明日一早回府?” 温景摇头坚定道:“不,现在就回。” 温景从来没有这么急切的想要见到一个人的时候。 她等不了。 锦竹有些为难,遂求助了一旁的廿风。 廿风上前一步,劝说道:“夫人,将军吩咐过了,让夫人先在别庄休息,届时将军会来此地接夫人回府。” 闻言,温景也想起了他临走时说的话。 可她真的想要现在就回府。 见夫人坚定要此时回府,廿风不得不道:“夫人,属下是不会违抗将军的命令,此时送夫人回府的,还望夫人谅解。” 廿风的话音落下,温景想了很久,她的确是冲动了。 最后重重地叹了声气,那好,那她就等他来接。 温景下了马车,进了别庄。 别庄的管事还是那位老伯,在看见温景后并不意外,不过是换了称呼。 “夫人。” 温景轻轻颔首。 别庄还是有不少下人,知道夫人来了,都前来请安。 最后别庄的管事老伯道:“庄园的樱桃成熟了,奴才去给夫人摘些。” “还有石榴和桃子。” 温景没什么心思,见夫人怀有心事,锦竹倒是开口替夫人回应了老伯。 那老伯退下去摘果子了。 温景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最后起身去了当初她溺水时待的屋子,衣柜里甚至还留有她当初穿过的衣裳。 锦竹见夫人轻车熟路,似乎十分熟悉这里,有些疑惑:“夫人,您是来过这儿吗?” 温景没有隐瞒,轻轻道:“来过。” 闻言,锦竹震惊:“夫人何时来过?” “四年前。” 四年前? 锦竹想了想,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瞳孔放大,“夫人,您那七日……” 温景没再回应,但锦竹却知她没有猜错。 四年前,夫人曾有七日不曾回过温府。 那一次,夫人是随温府的人去南安寺上香。 但锦竹那一次因感染了风寒,不敢接近夫人,担心夫人被沾染了,所以夫人就没带她,而是带了另一个丫鬟。 可第二日,在沈氏和温曼香都已经回温府了,锦竹却没有等到夫人回府。 沈氏只说夫人是走散了,而且她们也在南安寺里寻过,都没有寻到夫人,所以便想先回府来瞧瞧看夫人是否已经回府。 锦竹听得心惊,因为夫人压根儿就没有回府。 何况,南安寺路途很远,夫人怎么可能独自回府。 只是锦竹万万没有想到,温府的人竟然就不打算再找夫人了。 说是已经过了夜,哪怕是找到了也失了名节。 与其找回来丢了温府的脸,还不如让她自生自灭。 锦竹只是一个丫鬟,没有法子,便只能偷偷去南安寺寻夫人。 可还没走出京城,便被温府的人抓住了,最后锦竹被打了板子后关进柴房。 那七日,锦竹每日都在等夫人的消息,越到后面,心也一点点死去,甚至也以为夫人已经遭遇了不测,但让锦竹又活过来的是,七日后夫人又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锦竹还一直记着,温府的人当初在得知夫人回府时的嘴脸,是失望。 锦竹也是今日才知,原来夫人那七日是在这别庄。 那这么说来,夫人和将军岂不是早已相识? 温景不知锦竹此时在想什么,但当年,她在事后回府了之后,并没有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告诉锦竹。 锦竹性子冲动,若是知晓温曼香将她推入池塘,还险些让她丢了命,恐怕会一时冲动,惹下祸事。 而她当年寄人篱下,唯一算得上是亲人的温昫宗也一心向着沈氏母女,若锦竹真的明目张胆招惹了沈氏母女,她不见得能护得住她。 但温曼香,温景却一直记着。 若有机会,温景不会手下留情。 生活也曾逼得温景不择手段,可是后来,在嫁去将军府后,温景又爱上了安稳的生活。 只是温景没有想到,温曼香会再次来招惹她。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直到黑幕笼罩了整片天地。 温景在用过晚膳后,便一直坐在屋子里,不曾洗漱,也不曾沐浴。 她在等他来。 温景了解他,他既然说过要来接她,便一定会来。 至于是不是今晚,温景也不知道,但她本能觉得他会来。 直到深夜,有一护卫匆忙来了别庄。 “夫人,将军派属下传话,让夫人今晚好生休息,莫要等他。” 听到此话,温景便知他可能不能过来了。 见护卫来的匆忙,温景担心:“夫君他是有什么要事吗?” 护卫道:“是。” 事实上,将军此时已经不在京城了。 温景点头,也没继续等,转身回房休息了。 廿风一直坚守着将军的命令,所以第二日温景没能回京。 直到第三日,温景的态度强硬,她必须回府。 这一日,在听了夫人要回府的要求后,廿风也仅仅是犹豫了一瞬,便送了夫人回府。 温景又坐上了回将军府的马车。 这一趟,温景坐的很难受。 此时温景才知,原来那日被他抱着有多么舒服。 至少她感受不到颠簸。 这一路,温景不知吐了多少次,待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时,温景已经奄奄一息,脸色十分苍白。 大概是那日到南安寺的那个时间,或许比那日早些,马车到了将军府时,刚过申时。 陈管家和方妈妈守在门外。 温景下了马车。 “夫人,您回来了。” 见夫人脸色苍白,陈管家又道:“可要奴才去请郎中?” 温景摇头,虚弱回应:“无事,休息几日便可。” 闻言,陈管家颔首。 温景继续往府上走去。 只是方妈妈的脸色却越来越怪。 像是有何事想提,却又不太好开口,欲言又止,又十分为难。 温景察觉了,侧眸问:“府上可发生了什么事?” 方妈妈和陈管家这反应不像是没事。 方妈妈犹豫再三,开始见夫人脸色不妥,便想着等几日再告诉夫人,可此时在听见夫人开口询问后,方妈妈便有些犹豫。 想着夫人迟早都会知道,若是早点知晓说不定还能如上次一般,把人又送回去。 于是,方妈妈开口道:“夫人,昨日三皇子送来了两名舞姬。” 闻言,温景的步子一顿。 身后的陈管家和方妈妈也跟着停了下来,沉默。 而方妈妈却突然开始有些后悔,她不该此时就告诉夫人,该等夫人缓缓了后再提。 此时的夫人虽然没什么反应,甚至看不出悲伤,但刚下了马车,小脸苍白,轻轻地靠在锦竹身上,总让人心疼不已。 良久,温景才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夫君呢?” “将军在那日回府后便离京了。”陈管家回应。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是双更合一,所以没有二更啦。 我猜应该不会有虐。 感谢“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地雷。 感谢“柚子苯柚”“檀念”“啊啊啊啊啊啊啊”“胖瓜胖瓜”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