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猛烈撞击跌落在地上的钱癸只呻.吟了两声便昏了过去。
口中的鲜血直流,一只裸露在地面的手以扭曲地姿势向手腕折叠。 模样惨不忍睹。 温景麻木地站在原地,尽管此时环抱着她的怀抱足够宽阔,可她却似乎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心跳很快,手脚冰凉。 不论再怎么冷静淡然,终究是一名女子,在经过方才一事后,温景很难较快平静下来。 再加上如今生在这个名节大于天的古代,不管是被迫还是自愿,温景方才就是与男子拉拉扯扯了,就是被其他男子抱在怀里了。 而且还被她如今这个名义上的夫君看见了。 温景不敢抬头,因为哪怕是不抬头,她也能感受到褚昴身上的寒气。 不愧是将军,手下的亡魂多不胜数,此时身上的那股嗜杀之气堪比尖刀铁刃,暴虐四起。 让人不寒而栗。 四周空空荡荡,万籁俱寂。 温景安静地待在他的怀里,不动不言,也不主动靠近。 只能感受到他大掌的温度从后背源源不断地传入,温景在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知何时,待温景发现时,竟发现手被他握在了掌中。 寒气渐渐驱散。 温景抬眸,嗓音有点哑,“……将军,我……” 她开口想说什么她自己也不知晓。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不少妇人的交谈声,打断了温景的思绪。 “人在哪呢?” “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说不见了就不见了?” “都快找找吧。” 温景口中的话咽了回去,方才平静下来的心又有些凌乱。 今日之事太过于巧合,可此时小花园里确实来了不少妇人。 温景动了动,企图从褚昴怀中离开,她要趁着还剩的时间伪装一下现场。 虽然方才被褚昴看见了,但这也仅仅是被他一人看见,不论回府了之后褚昴是否要休了她,她都不能再让其他人看出端倪。 手还被身旁的男人握在掌心,温景用了些劲儿企图从他掌中抽出来。 褚昴却突然抬手,把温景的脑袋往怀里按下去,大掌轻轻地在她后背拍了拍,两个字沉稳有力。 “别怕。” 不知为何,温景突然静了下来。 轻轻地嗅着男人身体的气息,不浓不淡,却能让人心静,让人安稳。 这个气息,有点熟悉。 好像何时她也曾待在这个怀抱中一般。 四周的脚步声渐渐逼近,直到身后传来了妇人疑惑的嗓音。 “这是?” 从那些妇人的眼中,只能看见一身着黑色披风男子的背影,身形高大,体态英健,见他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不过从地面男子裸露在外的长靴旁,却看见一女子的裙摆。 见这场景,众人似乎猜测到了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太伤风化。 有些妇人已经忍不住了,阴阳怪气道:“哟,这是谁呀?” 沈氏的目光落在地面那截暴露出来的衣裙上。 温曼香也看见了,猛地站了出来,惊呼,“那不是温景的衣裳吗?”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往那处挪去。 这么一瞧,还真是? 裙摆处还有方才被茶水淋湿的痕迹。 沈氏眼底的笑意加深,任由在场的妇人七嘴八舌地说道了一会儿,才站了出来,拧眉道:“景儿,是你吗?” 在沉默的这么一会儿里,温景已经在脑海里思索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此时听见了沈氏的声音,温景难免怀疑此事与她有关,可有些地方她却略有疑惑。 闻言,温景也不打算继续藏着了,只不过她还没动,面前的男人却先动了。 于是,众人便见,那男子突然取下了身上的披风,细细地为他怀里的女子披上,待系好了披风后,才缓缓回眸。 直到男子回眸,众人才看见被他隐藏在怀里的女子。 果真是温景。 不过……温景面前的男子是谁? 只见那男子目光沉寂,面色似无一丝情绪,可无形之中却又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袭来,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不由得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沈氏的目光突然一凝。 猛地俯身请安,提声道:“见过定国将军。” 定国将军? 众人眸色震惊,也跟着七七八八地行礼,“见过将军。” 话音落下时,额上已经出了不少汗了。 谁能想到,这竟然是定国将军。 她们还以为…… 沈氏也暗自拽紧了手,褚昴何时来的,她们竟然无人知晓。 方才此地发生了什么事任何人都不知晓,包括沈氏。 她只知道她安插的眼线来禀报,钱癸偷偷地跟着温景,她也只是想来碰碰运气,可褚昴为何在这? 所以事态的发展如何,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沈氏也是一无所知,只能蒙着心乱撞。 却本能的有股危机感。 这时,温昫宗和一众官员突然急急忙忙赶来。 在瞧见褚昴后也忙是俯身行礼,“将军。” 褚昴来温府后自然有人通报,温昫宗是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 而褚昴自来了温府后,便径直来寻了温景,所以温昫宗还是四处打听,才找到了褚昴。 本以为是件好事,可一来便见到这般场景,温昫宗有些慌了。 都来齐了。 褚昴嗓音冷漠,“这就是翰林院学士府上的待客之道。” 听不出是询问还是什么,只是让在场的人却都捏了把汗。 只有沈氏松了口气,她知道,褚昴说的并非是她心中所想的事情。 看来钱癸没有得手。 若是得手了,褚昴不会是这个反应。 何况,沈氏自来了后便将四周都偷偷寻了个遍,没有钱癸,更没有其他人。 温昫宗听得一头雾水,只能提着心询问:“不知将军所言为何?” 难道褚将军是在责怪他们未能及时招待他? 不料,褚昴却道:“内子体弱,在此地迷路多时也不见有人接应,温府这待客之道褚某今日算是见识了。” 说罢,褚昴便揽着温景提步离去。 在离去时,温景突然回眸看了一眼,钱癸已经不在了,或许是早就不在了,而地上的血水也干干净净,连被击倒的假山也没了。 像是她真的只是迷路。 待褚昴离去后,在场的人均松了口气,唯独温昫宗白了脸色。 其他人听不懂,可他听得懂。 褚昴这是在警告他。 迷路? 温景本就是他长女,在温府居住数年,怎么会有迷路一谈。 所以方才发生了什么? 钱癸早已被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弄走了。 尽管暗卫也不敢置信。 依将军方才的情绪,暗卫都以为钱癸是必死无疑,竟没想到,将军不知为何隐忍了下来。 不过……此人不幸啊! 将军隐忍到那种程度都没当场弄死他,接下来,虽然也难逃一死,不过这死的过程可没那么轻松了。 温景上了马车。 马车里十分安静。 温景的脸色已然苍白,可在黑色披风的衬托下越发苍白。 马车里另外一人的气息十分强势,强势到温景哪怕是心绪不宁也难以忽视。 温景抿了抿唇,沙哑道:“将军……” 不知不觉间温景已经变了称呼。 “您是……” 温景想问他如今是怎么想的,有什么打算。 可她的话还没能说出口,便被男人的动作打断了。 褚昴一言不发,面色似乎于往常无异,可待你细细感受,便能感受到那渗入骨髓的冷。 只见他突然弯腰,便将温景的双腿放在了腿上。 温景一怔,便见他抬手掀开了裙尾,动作利落地拖下了她的一只鞋子,连带着她那被茶水淋湿的足衣。 于是,温景娇小玲珑、白皙纤巧的小脚露了出来。 温景震惊,不由自主地往回缩了缩脚。 却被他按住了。 褚昴抬眸,此时的语气比起方才的“不怕”二字严肃了不知多少倍。 “别动。” 温景果真不动了,乖乖地由他捂着脚。 三月的天还带着寒气,温景那只被茶水淋湿的脚冰到麻木。 最初,温景甚至感受不到一丝他手的温度。 直到温景的脚终于热了,才见他从马车的隔间里拿了一双新的足衣为她穿上,依旧是方才的神色和姿势,看起来认真极了。 温景苍白的小脸上染上了一丝绯红。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第一个触碰她脚的男人。 马车里备有足衣,却无鞋子。 不过温景见脚上的足衣穿好了后,便企图把脚缩回来。 说到底,温景还是不适应被一个男人捂着脚。 不料却猛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温景身子一僵,不敢动了,只能咬唇道:“将军……” 不论此时的气氛是何等的旖旎,温景的脑子却始终是一片清醒。 因为她知道,无论是哪个男人,是现代还是古代,在瞧见方才的那幅场景后,都会暴怒。 甚至做出更疯狂的行为。 无关情爱,只是男人的尊严罢了。 温景回想了,明明他方才来时,瞧见的场景应该是她被钱癸抱在怀里,而她也并没有挣扎。 她没有挣扎的原因是因为她选择保存体力,搜寻武器,企图趁钱癸不留意时伤人。 可这也仅仅是她内心的想法,而褚昴不知。 他看见的便是她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呼喊。 所以,任谁在看见这副场景后都会质疑,可他却从始至终都不曾开口询问过。 温景向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她就只能想应对之策。 可她要想对策的前提,也得知晓面前这男人的态度。 若他忍受不了,想要休了她,温府她回不去也不想回去,但她有钱,在柳州也有不少的庄园和店铺。 余生也是衣食无忧。 可如今温景看不懂面前这男人的态度,所以她只能开口询问:“将军,于今日之事,您将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