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玉，96分。

叶青水，92分。

他双手一抬，轻松地把媳妇揽进怀里，用力地抱着，深吸了一口气。

他忽然问媳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水儿曾经说过要给我一个惊喜。”

“惊喜是什么”

谢庭玉只明明只收到了惊吓，哪里有惊喜的影子。

叶青水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搂着他壮实的腰腹，硬硬的发烫。她忍不住发笑

“嗯等机会成熟了，我再告诉你”

没想到夜里随口许下的一个承诺，他也牢牢地记在心里。他哪里知道，为了这个承诺，她得放弃心心念的大学，起码推迟两年上大学。

“现在你的主要任务是好好考试，争取考上重点大学。奶奶她说，大院里有不少人瞧不起咱们家，玉哥可得好好让他们看看。”

叶青水钻出了男人的怀里，亲手给他抚平了衬衫上的皱褶。

知青点为了高考，热热闹闹地成立了互帮互组学习小组。

大伙都知道谢庭玉为了推广村里的沼气，每天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这个学习小组自然也没有空搭理。

不过叶青水却被周婷婷她们宿舍拉来一块学习。

高考消息从公布到开考，其间相隔不到三个月，可想而知这一次考试的困难。

不过叶家村的知青表现出来的一面很积极，恨不得一天的时间掰成两瓣儿花，白天在地里看还不够，晚上仍旧点着油灯复习。

这种积极的态度感染了叶青水，叶青水也经常来知青点和周婷婷宿舍的女生一块复习。

她复习的时间长，认真算起来有整整两年，平时有空就，知青点这些荒废了几年学业的知青，反而不如她解题快。

叶青水鼓励着知青们“苦不苦，累不累，看看红军长征两万里。”

“两手准备，一颗红心，今年考不上、明年还能继续考同志们，多考一分干掉一千人”

“今天我们以国家为荣，明天国家定会以我们为荣”

她的口号喊得嘹亮，原本气馁沮丧得没打算报名这次高考的知青，也听得胸膛热乎乎的、心脏儿咚咚直跳出来。

听完叶青水“洗脑”一般的鼓励，回到宿舍里他们鬼使神差地填了高考报名志愿书。

赵燕自从上次被叶青水骂过之后，见到她几乎都躲着她走。

这一次她再想装作没看见地跟叶青水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咬了咬牙，叫住了叶青水。

“我想问你，努力真的有用吗”

叶青水看清了眼前的人，正是赵燕。

这么虎头蛇尾的话，这让人咋回答叶青水想赵燕应该没必要参加高考，要不然她刚刚说完的那些“洗脑”的话还能给她使使。

不过她望进了赵燕的眼，她眼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激动、愤怒、羞耻、质疑，她仿佛在苦苦挣扎、找不到出路。

叶青水轻松地摆了摆手里的书，“不亲自试试看，怎么知道”

她说完就走。

赵燕看见叶青水余光中泻出的嘲讽，攥紧了拳头，眼眶里含着眼泪。

她冲叶青水喊“你说错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她只能看见叶青水模糊了的背影，叶青水摇了摇手，冲着周婷婷轻松地笑。

赵燕羡慕极了。

叶青水的话字字如重锤，捶在赵燕的心头，“你只看到了别人表面的风光却看不到私底下付出的艰辛和眼泪。你想要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就要朝着那个方向努力。”

“你今天为了上学的机会愿意出卖自己、明天为了一个工作机会出卖灵魂，羡慕我恕我直言，我根本不会像你这样做，你的思想从根源上有问题”

她擦干了眼泪，回到死气沉沉的宿舍里，掏出了她的绿皮辅导书，认真地复习了起来。

宿舍里的女知青正在磕着瓜子，有的正在编着头绳，有的正议论着这一周放映队来公社里放的电影、有的相约周末去县城吃喝玩乐。

然而一墙之隔，旁边宿舍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口号声。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为祖国建设而奋斗”

赵燕在课本的扉页写下一句话“努力会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