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玄凌和槐安眉头一沉,想也不想推门而入,槐安顺手解开了耦合的穴道。
“玄凌,快帮她看看。”抬头看到玄凌,白烨急呼。
怀里的人双眼睛,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白烨的紧张,玄凌能体会,疾步上前,轻声道“放心,没事的,抱到床上。”
听着玄凌的声音,白烨的心瞬间静了下来,抱着人几步走到床边,耦合已经冲了过去。
“公主”即便此时,她也不敢大声叫出来,小心谨慎几个字,这些年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去弄杯水来。”
玄凌是湘支开这嬷嬷,她在边上,她反而没办法静心把脉。
“嬷嬷,有她在,会没事的。”
白烨开口,耦合这才将信将疑的让出位置,乖乖去倒了杯水紧张站在一旁。
这身体这么多年,是怎么拖过来的,一把脉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床上的人自己也应该知道,知道自己病入膏肓,所以一直用猛药撑着吧。
终于见到自己儿子,就好像一根弦,绷到了极致,突然绷不住了。
“暂时没事,将她平时用的药给我看看。”
耦合看了一眼白烨,见白烨点头,这才急忙出去拿来药
玄凌打开药包用手拨弄了下,果然是猛药,“这药是谁开的”
“宫中太医,可是有问题”耦合脸都变了,身处权利的漩涡,对这些事自然反应的敏感。
“这药没问题,只是她本来就体弱,用这么猛的药,无疑是烈火烹油。”这太医不可能不知道吧这情况,应该开温和一些的药,调理为主才是。
耦合接过药,眉头深锁,一脸不信,“这药是太后请人开的,太后最是知道公主的身体”这要会损公主的身体,太医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太后”那不是公主的娘吗
“玄凌,她的情况”药的事暂且不说,他现在只想知道,到底什么情况,什么叫身体很弱
“她应该是生产时落下的病根,后来又没调理好,身体就这么拖垮了心里又有郁结不化若是再这么下去,拖不过两年。”
实话实说,玄凌不想瞒着他。
两年白烨抬头看向玄凌,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玄凌松开手,替对方提了下被子,“若是她配合,或许还有办法。”说完转身看向耦合道“现在的药不能再碰了,就是身子撑不住,躺着也不能再喝那药,我重新开个方子,按着这个方子服用十天再看情况调整方子。”
她知道失而复得的欢喜,也知道失而复得然后再次失去的痛,她,不想他也承受一次,所以,她一定会帮他留住这份迟来的母子之情。
“墨天痕”白烨没有跟玄凌客气,因为不需要。
看着床上的人,冷声说着墨天痕三个字,原来,他与墨家并没关系,真好。
“别轻举妄动,都在这了,不差一时。”玄凌的手落在白烨的肩上,白烨坐在床边,一手抓着杜晓嫣的手,一手反握着玄凌的手。
点了点头,“好”不差一时,现在,他只想安静等她醒来。
“当年,墨家只是要一位嫡公主嫁入墨家,是皇室选的她吧,好像她离宫出走的消息,也是宫里透出来的。”槐安终于开口,话中饱含深意,不巧的很,那时候,他好像敢苏醒没多久,墨天痕的老子没事就找他,所以,他记得有这么一档子事。
白烨抬头看向槐安,这位老前辈的意思,他娘是皇家推出来的棋子
其实,从那副药,玄凌已经猜测出几分了,这位炎火公主当真是承受了太多人间至苦,亲人抛弃,心上人死去、失去孩子,仇人是枕边人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当年,当年明明是太后和明公主鼓励公主离宫的公主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啊怎么会”耦合这宫里在这墨府后院,周旋了一辈子,槐安一席话,她已经心中有些明白了,加上那药
只是,她接受不了,也不敢相信,公主这些年的痛苦,苦苦支撑忍受的痛苦,除了对小主子抱着希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为了给皇室传递墨家的消息。
她是皇室在墨府的一颗钉子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她怎么能这么对她怎么忍心啊,公主这些年的苦,他们难道看不见吗他们有没有心啊。
“公主”耦合噗通一声跪倒在床边,她从小伺候公主长大,一直到现在,这么多年,公主早已不是主子这般简单,公主一路走来,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带她离开这里吧。”玄凌看着床上的人,若她知道这一切,知道亲人的残忍,情何以堪。
白烨就皇权的漩涡长大,对这一切太熟悉,也太了解了。
“怂恿她逃婚,是因为他们摸清楚了墨天痕的脾性,知道她的逃离,反而会激起墨天痕的兴趣,等她嫁入墨家,墨天痕便会多看重几分,而她则会对墨天痕生出恨意,如此,她就是嫁入墨家,她还是忠于皇室的公主,会死心塌地为皇室卖命”这样的把戏,太容易看穿了。
炎火皇室,既然早就名存实亡,不如就干脆消失吧,他们利用她便也罢了,谁让她出生在皇室。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在利用她的同时,还对她如此残忍,怕她撑不住,失去一颗这么好的棋子,所以明知她身体承受不住,还对她用了催命的药。
“没关系,欠债还债。”玄凌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轻轻在旁边说着。
槐安看着这两个孩子,就像两只没有体温的小兽,互相依偎取暖
“已经快天亮了,天亮之后,再要回西苑可就有些麻烦了”槐安的意思,若要从长计议,那就回西苑,若想痛快一些,那他现在就可以动手。
刚说完,床上的人就醒了。
“孩子孩”睁开眼,身子弹起一双眼睛就在四周搜索。
“我在”
其实,刚才她只是昏迷,但还是有意识的,他们的话,她隐约都听到了一些,手握着白烨的手,很紧,“孩子,娘求你一件事。”
“你只管说。”白烨有些不习惯,进来让自己身子放软,声音放轻柔。
“不要让玉儿嫁入皇宫。”她知道,她这么做,会给儿子带来危险,可是,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女儿虽然姓墨,可女儿并不喜欢墨家,她都知道,女儿和其他两个儿子不同,他们身上有着墨天痕狠辣的秉性,可是女儿没有,这个女儿,很像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当娘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她能如何能如何啊
“不,算了算了,都是命啊,命啊”说出口,又连忙摇头,不行,她不能为了女儿,让儿子涉嫌,可是女儿
杜晓嫣的心被拉锯的生疼,她其实早有疑惑,只是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那是生她养的她的母后啊
怪不得,怪不得今儿会那么巧碰到玉儿今问
她的亲侄儿,她当儿子一样对待的亲侄儿,若是让玉儿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戏,她怎么受的了
“好你放心,明天的婚礼,保证办不成。你别多想了,好好休息。”
白烨都明白,他能体谅,也不怪她,她能在此时求他,是将他当依靠,当儿子。
“不,不,你不知道他有多狠,若是知道你还活着”
“他早就知道我还活着,放心吧,相信我。”
相信他杜晓嫣怔怔看着白烨,她的儿子,她心心念念的儿子,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相信他吧,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玄凌一旁说的自然而然,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那模样,是将白烨划归自己的羽翼下一样。
白烨哭笑不得,心里却甜的发腻,她信他。
不管自己曾经是谁,现在是谁,有一个人,始终对他如一,她说,她不会让他有事。
这辈子,还有何求有她,足以。
他,也不会让她有事,用他余生的全部相护,只愿她喜乐安康。
“这位姑娘”一个女子,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大大方方的说出这样的话,态度毋庸置疑,杜晓嫣心中一笑。
她的儿子,碰到了一个很美好的女子,或许,这就是上天对他的补偿,真好。
婆婆看媳妇,越看越是满意,原来,女子说出这样的话,也是让人感动的。
“她是帝玄凌,你准儿媳妇。”白烨脸皮比城墙厚,说出这话,面不红,心却乱跳。
“帝玄凌她好,好我看看,孩子我这”
帝玄凌,将然是帝玄凌,哈哈哈,那个传闻中的帝玄凌,怪不得能说出刚才那句话,可是,儿子后面那句话,又让她窘促起来。
儿媳妇初次见儿媳妇,做婆婆的是要送份大礼的,见面礼,她送什么好,送什么呢这么好的孩子
“耦合把我的首饰盒子搬来,不,把我床头那个匣子拿来,对,匣子,快。”
这
杜晓嫣看儿媳妇的亲昵眼神,还有这热乎激动的劲头,让玄凌一时间无所适从。
忍不住瞪了某个罪魁祸首一眼,这家伙,脸皮是越来越厚媳妇谁同意了什么时候的事她媳妇这称呼咋那么如此奇怪。
槐安忍住没插嘴,没关系,等私下再好好和那小子聊聊,想娶他徒儿,可没这么简单。
“公主,匣子。”耦合动作很快,也忍不住暗暗频频打量玄凌。
小心翼翼打开小匣子,里面是一条项链,样式很简单,金丝成线,上面缀着一个五彩斑斓的珠子,珠子不大,只有拇指盖大小。
虽然很简单,但是因为这颗珠子,这条项链就显得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这是他爹当年送给我的,现在我送给你,可能不值什么钱,但是瞧着好看,也是我唯一珍视的东西。”既然是帝玄凌,想必,那些俗物她也不喜欢,这条项链,陪伴了她这么多年,最能表达她的心意。
这玄凌上下不得,左右为难,瞧人家那眼神,好像她不受就是嫌弃一样,若是收了,不等于承认混账东西,绝对故意的。
他该不会是故意摆他一道吧,越想越觉得可能,因为某人正在一旁默不出声。
“是不是不喜欢没关系,我这还有”
“喜欢”几乎是咬牙说的。
眉开眼笑,她就知道,这孩子一定喜欢,杜晓嫣小心将项链解开,伸手示意就要帮玄凌带上。
玄凌这是哑巴吃黄连,只好低头让人带上,都喜欢了,也不差这一下。
“彩霞珠”
槐安突然起身,刷的一声凑近,盯着玄凌脖子上垂着的小珠子看的仔细。
小徒儿这一声儿媳妇就受着吧哎
“这”这珠子他也见过玄凌嘴角抽了抽,什么彩霞珠,他要喜欢,快拿走,带着它,她感觉自己被卖了。
“彩霞珠,巫族的镇族之宝。”带着它,百毒不侵,更重要的是,任何蛊虫,感应到彩霞珠都会退避不敢靠近。
当然,它最特别的地方,并非在此,而是这珠子据说是他们巫族先祖下了巫术的,这颗珠子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的,只有巫族的族长或者与族长命数息息相关的人,也就是族长的配偶。
白烨这小子的娘能拿,说明这小子的爹,应该就是巫族族长一脉的后人,而白烨,也是被巫族先祖认定的族长。
巫族究竟现在在哪里,还有多少人,当年巫族到底遭遇了什么,明明已经灭族,为何还有人存活
“他爹,可有说过,他来自哪里有没有家人”槐安开口相问。
提到白烨的爹,杜晓嫣陷入回忆,“他到最后才告诉我,他是巫族人,其他的并没多说。”
所以,有关巫族的事,其实,她知道的并不多,当年,淳交代她,不要轻易告诉任何人,让她将巫族的事忘掉。
可她为了皇室,还是将微雕教给了今问,但是,除了微雕,有关巫族的话,一句没提,只说是自己偶尔习得的。
“巫族的事,往后再说吧。”
小徒儿发话了,槐安自然不开口了。
“你打算怎么做”明天可不是一场普通的婚礼,而是炎火的封后仪式,他要怎么做打算怎么阻止
总不能真的去送死,她的知道,他如何做,她才能做她的部署。
“墨家和皇室”都不用顾忌,那就闹他个天翻地覆,白烨笑的温和,眼中却是寒光凌厉。
额这是要一锅端玄凌暗暗叹了口气,罢了,他若这样能痛快一些,有何不可
“天就要亮了,一会见,槐安,走吧。”
“你别乱来。”白烨心里想着将炎火都城闹个天翻地覆,却交代别人别乱来,因为,他清楚的很,她若插手,就不是天翻地覆了。
甩也没甩,跟着槐安消失在屋中。
什么叫乱来她从来不乱来,她都是有计划的来,他动他的,她谋划她的,互不干扰,反正,就算不说,也应该知道彼此会做什么。
这种盲目的信任和了解,或许,也只有这两人了。
“娘别担心,一切有我,我带你离开这”
离开杜晓嫣愣住了,这辈子,她做梦都想着离开这,哪怕只是一会也好,外人都说,墨夫人如何寡淡,不喜热闹,一般宴会都看不到她的身影。
她们那里知道,除非墨天痕同行的宴会,她根本出不了墨府。
离开
她以为这辈子,连死都离不开这座牢笼。
“放心,我既答应了你,就一定不会让她嫁入皇宫,你先出去,我会带她与你团聚,另外”同母异父的姐妹兄弟,白烨真的没感觉。
“另外两个不用管”也管不了,墨天痕若下得去手,就当她没生过吧。
并非她狠心,而是,那两个不但性子像极了墨天痕,这些年,也早就被墨天痕教导的救不回来了。
他们也从没将她这个娘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她这个娘,不过是皇室用来讨好他们父亲的一个工具。
她不是菩萨,自然也没有菩萨的心肠。
这么多年,她的心肠已经硬如顽石了,这墨府后院,她手上,也有着人命,只不过,她只杀该死的人。
“明白了,你收拾一下,走吧。”
真的能离开这
一时恍惚,她出去能去哪里皇宫她再也不想踏入,炎火到处是墨家的人,她对墨家,已经恐惧了。
仿佛看穿对方的心思,“出去之后,暂时安顿几天,过几天,我安排人,送你去白城,那是儿子的地盘,你可以随心所欲。”
“好”杜晓嫣温婉浅笑,她的儿子,可以守护娘了。
耦合看着无比欣慰,小主子公主苦了一辈子,总算熬到头了,墨府,公主这辈子,都想离开的噩梦。
“你收拾一下,我现在带你离开。”
“不用,这里的一切,原本就不属于我。”今后,她有儿子足够了。
“好,我带你离开。”离开你的噩梦。
------题外话------
清水也屏让我哭会另外,这几天网页评论系统关了,只能手机客户端,你们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