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安王爷慢走。”
“……”
……
御书房。
沈长安规规矩矩的跪在外面,烈日灼人,将她的脸色烧的泛红不已,豆大的汗水也哗啦啦的落下,可脊梁却没有半点的弯曲。
从御书房出来又进去的人,全都看见了这一副画面,唏嘘不已。
“这沈太医不是陛下宠臣吗?怎得跪在这里?”
“什么宠臣啊,连上朝都没有资格,又算哪门子宠臣?”
“还不是因为外邦那事儿,朝堂之上,安王爷请旨前往边关援助老将军,谁知道下一刻,这沈太医就递折子,要随之一起前往。”
“啧啧,沈太医不是说失忆了么,对安王的情义都不复存在了么。”
“女子感情误事,失忆与否,关联不大。”
沈长安好不容易要摘下的儿女情长的头衔,随着她这一封奏折递上去,彻底的又套牢在了身上。
太阳底下,她跪的如一颗青松,青白色的官袍加身,微风轻拂,风骨令人咂舌。
“陛下,沈太医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林涛小心翼翼的给晟帝汇报道。
晟帝放下批阅的朱笔,揉了揉眉心,“老六那边如何?”
“安王爷下了朝就去了翰林院,刚刚有人来报,现下朝着御书房而来了。”
“你说,他是要为沈长安求情来的吗?”
晟帝声音带着些许的虚浮,似乎也有些拿不准。
林涛可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妄言,老实的没有说话。
而晟帝也没有恼怒,整个御书房内气氛一滞。
半晌,传来晟帝一声叹息,“朕对沈长安还不够好么,开设女子入朝为官,两个官职压身,又有摆平外邦使臣的功劳在,若是在京城沉淀一两年,让她沈家重回尚书府的光辉,也无不可,为什么她就是要和老六搅合到一起?!”
“陛下,奴才斗胆,有一句话要说。”
林涛咬了咬牙,匍匐着跪了下来。
“哦?”晟帝有些诧异,“你说。”
“回陛下,奴才是六岁入的宫,寻常人家为了保证孩子能活下来,都是十三四岁才会送进来,而奴才那么早就进来,正是因为……瘟疫。”
林涛陪伴在晟帝身边多年,他的来历,晟帝一清二楚。
一说到‘瘟疫’二字,晟帝立刻反应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沈长安执着要去边关,是因为边关有瘟疫?”
“陛下,向来人祸伴随着天灾,因为死的人太多了,指不定什么乱七八糟的病,就传染开了,沈太医她既然选择了陛下,那定然是不会轻易的去犯傻,而且她还与安王爷有旧情,哪怕是为了自身的尊严,也不会去吃回头草,所以奴才斗胆猜测,沈太医应当是担心战场出现瘟疫,这才会请旨的。”
林涛一番话说完,口干舌燥,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陪伴在晟帝身边那么久,了解晟帝的同时,晟帝也同样了解他。
看见他此刻的反应,自然清楚这是真话。
只不过……
晟帝食指和拇指摩挲起来,让林涛站起来后,再也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