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旻聿笑道:“我在信里是什么样?”
黛玉思索片刻,发现自己也形容不来。方才还有些陌生,这会儿已经觉得眼前的人和脑子里的身影渐渐重合了。
见黛玉只笑着摇摇头,徒旻聿也不深问,拣了这几日的趣闻说给黛玉听。这原是要写进信里的,不过既然见了面,倒不如直接说。
而眼前这个会说趣事逗她笑的徒旻聿让黛玉一下子熟悉亲近起来,相隔多年的疏离仿佛一瞬间就不存在了。
黛玉无知无觉间,徒旻聿已站到了她身侧,而后将她领进了亭子,两人挨着坐了,说了许久的话。
……
乔喻收回视线时,忠顺已经在牌桌上坐下了,下人送来了马吊牌在一边候着。
乔喻挑挑眉,若是往常他一般在边上看着。只是今天不同,十分手痒,于是便主动往忠顺上家坐了。乔喻落了座,其余的就好选了。
马吊并不难打,只要能记住牌桌上出现过的牌分别是谁出的,就能大致推算出各人手里剩余的。
乔喻打得不多,但记忆好。凡忠顺坐庄,他便处处堵死忠顺的牌,即便拆了自己的,也不让忠顺赢。
几把下来,忠顺再迟钝也觉出味儿来了。只是自己理亏,没打招呼就放了儿子去私会人家闺女,好像是有点不厚道来着,想着让乔喻出了气就好了,只当破财消灾。
于是半日下来,忠顺足足输了几百两。乔喻桌上的筹码增增减减的,竟和开局前差不离。忠顺输了个痛快,却发现钱没被正主赢走,心里泛起了不安。
两月后一日,散了朝,乔喻和忠顺被叫去去养心殿议事。
这几年内政较为稳定,但边疆时有动乱。北边有游牧民族时来劫掠,粤海有倭寇。西海沿子也不太平,近年来摩擦渐多。南安王带了许多兵将驻守,也是有胜有败。
今日,当今叫了乔喻和忠顺两个来,就是私下商议西海沿子之事。
南安王一脉在军中根基深厚,又戍边多年,当今倒不是那般刻薄寡恩的,要动南安王。只是南安王麾下将军众多,南安王管束不力,便有些良莠不齐。
这次便是乔喻查到了南安派系里,有一批官员上下勾结,倒卖军械,以次充好。
本朝军队不太擅长海战,便是由于战船的技术配备不如人,能适应海上生活的士兵将领也稀缺。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近战的枪戟刀剑再受了损,简直同送死没差别。
而今西海沿子正有战事,出了这样的事,当今立刻秘密处置了那几人,又调了一批精良的武器来,欲送往西海沿子。顺便探查西海沿子那里是否有同党。
只是这样一来,押送武器粮草的人选就得慎重。
乔喻原是半低着,听见当今问派谁去合适,自然无比地抬起了头,直直地看向对面正思索着的忠顺亲王。
当今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忠顺。
被两个人盯着,忠顺哪里没有感觉,只觉得浑身发毛。在精准的直觉操控下,本能地要拒绝。
当今却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一来,忠顺身份高,又是他亲信,能压得住南安王。二来,忠顺虽有些混不吝,办事却是非常靠谱的,几乎不出错。若是忠顺去了,不仅能调查同党之事,还能兼任个监军一类的,以免京中被蒙骗。
只是忠顺从没出过京,更遑论边境,当今不免有些担忧。
忠顺看出当今犹豫,连忙道:“皇兄,朝中能胜任的大臣多着呢,臣弟不合适。”
见忠顺推辞,当今反而坚定了要派忠顺去的心,乔喻又附和两声,当今直接写了密旨。
忠顺接了旨,彻底蔫了。西海沿子何等遥远,他还得在那里少说待上两三个月。边疆苦寒,他享受惯了,这对他来说可真是苦差事了。况且这样一件大事,别人办了还能升个官,给他多浪费。
忠顺一身怨念地出了宫,离了人,就气冲冲地问乔喻:“如海,你可不厚道啊,刚才不给我说话也就算了,竟还推着我进坑,哪有这般做兄弟的。”
乔喻安抚道:“西海沿子一事重大,也只有王爷才担得起这般重任。我等在朝为官,总得为百姓做些什么。王爷此行乃是大善,我在京城静候王爷佳音。”
忠顺:“……”总觉得哪里不对。
半旬后,忠顺只身一人,领着一队侍卫以行猎的名义出了京。和押运兵器粮草的队伍相遇后,再转道南下,直到来年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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