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挥手:“去罢。”
长公主和荣安王妃则要留下陪太后说话,也是要用了晚膳再出宫。
燕止危从宫人手中接过小逢春。
温知虞站在朱红的殿门边,低头为小逢春整理耳衣,以免冻着。
日光斜斜洒入,她浑身都散发着柔和的光,好似云香山三月暖阳下盛开的桃花。
自由,明媚而又温柔。
“阿虞。”太后忽然出声唤她。
温知虞抬头:“太后?”
太后望着她鲜妍年轻的脸:“无事,哀家就是想唤你一声,去吧。”
温知虞冲她弯眉笑:“好。”
两人为小逢春整理好衣物,又为彼此整理好仪容,这才带着侍从离开惠宁殿。
皇帝在瑞祥殿批阅奏折。
三人行过礼,皇帝还低着头,紧皱着眉在奏折上写写画画。
过了片刻,他把折子合上丢在一旁,抬眼,愣了一瞬:“都站着做什么?朕忙昏头了,都忘了叫你们起来。
来人,赐座。”
语罢,他揉了揉眉心。
宫人立即搬来椅子。
望着燕止危怀里瘦小白净的小逢春,皇帝招手:“把他抱上前来给朕瞧瞧。”
燕止危笑着起身:“好嘞!”
他抱了小逢春上前:“小逢春,来,给皇上笑一个。”
小逢春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皇帝看了看,忽然转身往燕止危肩头趴。
皇帝难得地脸上带笑:“这是怕生还是怕朕?”
燕止危笑道:“皇上气场太盛,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帝王的威仪,难免不安。”
皇帝睨了他一眼:“你从前考功课一问三不知,连自己的名字都写得斗大如牛,如今说话,听着倒是像是有学问的人了。”
燕止危轻咳了一声:“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离京游学,是真的有在学习的。”
“是么?”皇帝伸手:“把孩子给朕抱着,你先给朕默写一遍《中庸》第一章。”
什么?!
燕止危变了脸色。
新年第一次入宫,就被皇上抽查课业?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燕止危苦着脸:“皇上,我能不写么?”
皇帝板着脸:“你说呢?”
燕止危抠着鬓角,痛苦而又绝望地看向坐在一旁的温知虞。
温知虞眼中笑意溢出来,微歪着头看他,竟也做出期待状。
她故意的。
燕止危:“……”
皇帝开口:“别看阿虞,你自个儿写。”
燕止危欲哭无泪:“天命什么什么性,性又什么什么道……
还有什么,还有君子慎独……”
说着,又忍不住偷偷去看温知虞。
皇帝用力咳嗽了一声。
燕止危立刻回过头,理不直气也壮地开口:“皇上,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