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赵松贵分别之后,队伍一路朝着京城的方向行去。
离新虞越远,天气越寒。
因路上有积雪,又带了孩子的缘故,马车放缓了许多速度。
小逢春被安置在单独的马车上。
因担心他认生,不喝别的母乳,温知虞还请了秋禾随行进京,又邀了秋禾的夫君三斗陪同着。
映桃要稳重些,夜里由她陪秋禾一起照看小逢春。
白日里,则是温知虞亲自照看。
四五日的路,硬是多耽搁了几日,除夕前日,离京仍还剩五十里地。
偏偏,头车还陷入泥坑中,将车轮卡裂了两个。
临近傍晚,乌云翻涌。
放眼看去,四野一片苍茫。
呼啸的北风中,不时传来狼和其他野兽的叫唤声,格外瘆人。
木工在一旁修补车轮。
侍卫们将队伍聚拢,烧了几个火堆,勉强挤在一处取暖。
燕止危抱着小石榴取暖:“咱们还赶得上除夕宫宴么?”
温知虞看了眼马车。
马车上,小逢春酣睡正香。
离开新虞之后,在陆参的照看下,他精气神逐渐恢复了许多,只是,胃口依旧不怎么好。
马车若是行太快,颠簸得狠了,他便会啼哭不止,胃口越发差。
温知虞捧着杯热茶:“若连夜赶路,除非给马车再装上些减震的器物。
否则,孩子受不住。”
“可是,我们能装的都已经装上了呀。”温庭瑞在一旁道:“临时砍树来做,也来不及了。”
燕兰琢也道:“看这天气,只怕晚些会有一场暴雪。”
“赶不上除夕宴便赶不上吧。”燕琼冷得将脖颈瑟缩在兔毛斗篷里:“我猜,宴席上定要被皇上叫去表演或者考察功课。
与其那样,还不如窝在马车内抱着手炉赏雪。”
“若问课业的话……”温庭瑞打了个寒颤:“皇上不会安排几个太医排排坐着考我吧?”
“那哪儿能呢?”燕止危笑:“皇上顶多把你叫上前去,当面给他来一套望闻问切。”
望闻问切?
温庭瑞害怕地抱紧自己:“若真是那样,我还是别回京城了吧?
在这山间雪地里过年,也挺好的。”
他话音落下,便听得谁轻笑了一声。
温庭瑞立刻扭头:“师父,你方才是笑了么?是么是么?”
陆参:“没有。”
燕琼看热闹不嫌事大:“陆大夫就是笑了,我方才亲眼瞧见了。”
“我就说师父笑了吧?”温庭瑞开心道:“马上要回家了,想想是挺让人开心的。
好久没见到父亲和母亲了,他们肯定很想我。
兄长也快大婚了,过不了多久,长公主府就会添新丁,会变得越来越热闹。
我要当小叔叔了,真开心!”
燕止危扭头笑问:“你又不怕皇上召你去给他来一遍望闻问切,再叫几个太医联合考你了?”
温庭瑞摸摸鼻子:“倒也没这么怕吧?更何况,哪有大夫生来便是个厉害的大夫的?
瞧我师父,也是从小便开始学医。
若皇上真叫我为他望闻问切,我说错了,他一定也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