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焰接过,摇头:“这是用寻常硬竹所制的箭杆。”
而且,箭杆和箭头皆没有凹槽。
最硬最阴毒的箭,只有一支,被用在了燕止危身上。
偏偏,温知虞还知道这箭。
前世,沈迢安书房隔间的武器室里,便挂着一把拓木弓,三支铁桦树箭。
沈迢安……
他这是在明目张胆威胁她。
温知虞闭了闭眼,又艰难睁开。
天,灰蒙蒙的。
如注的雨水,将她的眼眸冲刷得晦涩难耐。
她从地上捡起弓和箭,哑声道:“先下山。”
护卫和近侍汇聚过来,小心翼翼地将燕止危托举起来,沿着山道缓步往前行。
还未到凉亭,雨雾里便传来呼声:“郡主在那儿!”
温知虞抬眸。
只见,大雨里,一身松青色锦袍的温庭柏举着油纸伞,带着一群护卫朝她过来。
乍见她,温庭柏变了脸色:“阿虞!”
护卫立即冲上前去,手上还抬着不知从何处弄来的架子。
燕止危被放到架子里。
护卫用油纸伞一盖,为他挡了一部分雨水,年轻的太医扛着医药箱匆匆过去。
只看了一眼,太医便抬头:“大公子,世子血流不止,伤得很严重。”
温庭柏撑伞吩咐:“先将人抬去亭子里。”
说完,他快步走到温知虞身旁,将伞给妹妹撑上:“可有受伤?”
温知虞腿一软,整个人摇摇欲坠。
温庭柏一手撑伞,一手扶了温知虞入亭子,让她坐在石凳上,靠在自己怀里:“没事了,兄长在此。”
温知虞红了眸子,第一次在兄长面前露出脆弱的模样:“他伤得很重……”
地上,太医正紧急给被平放在地上的燕止危止血。
温知虞哑声:“没用的,这箭有凹槽与倒刺,取不出箭,只会一直血流不止。”
年轻的太医变了脸色:“怎会如此?”
温庭柏换了个方向,遮住温知虞的目光,对太医道:“先捂了伤口,立即下山救治。”
又吩咐近侍:“拿上长公主府令牌,立刻将太医院院判请去百芳殿候着。
此事不宜声张,切记不要惊动旁人。
若是问起,就说……荣安王世子爬树时扭了脚。”
近侍点头:“属下明白。”
见兄长有条不紊地替自己安排,温知虞彻底松了一口气,浑身的力气也如同被抽干了一般。
湿透了的身体,在凉风中控制不住地颤抖。
温庭柏当即脱下半干的外衫,披在她身上,忍不住叹气:“今日,都怪我未曾看好你们。
好端端的,怎会来了刺客?”
温知虞摇头,牙齿都在打颤:“与兄长无关……是有人特地挑选了日子……刺杀阿危……”
说着,她举起握了一路的弓:“这便是证据。”
温庭柏怔住。
温知虞强撑着起身:“兄长,带阿危下山罢,晚了就来不及了……
下了山,我还要去为他讨个公道。”
温庭柏扶住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