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虞猛地驻足。
沈迢安似是算准了她会回头,就站在原地静静瞧着她,琉璃色是眸子压抑着令人猜不透的情绪。
温知虞冷着眉眼:“别动他。”
“夫人觉得,他抢了我的一切,我会放过他么?”沈迢安咳嗽了几声,弯了苍白的唇,温和地看着温知虞。
温知虞:“……”
她和沈迢安对视。
沈迢安的琉璃眸,宛若凝了一层薄冰,没什么温度。
温知虞冷声:“燕止危从未抢过你什么,我与他的婚事,更是我求来的。
沈大人出类拔萃,天下想嫁你的贵女多得是,为何又偏要把心思全放在我身上?”
沈迢安凝眸看她:“你本该是我的。”
“沈大人说错了,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我自己。”温知虞抿唇:“沈大人满腹经纶,何必放任自己受制于一个虚妄的梦境?”
“真的只是个虚妄的梦境么?”沈迢安朝她走近了一步:“若是如此,你何必躲着我?”
说着,就要抓住她手腕。
温知虞后退了一步:“沈大人,请自重。”
沈迢安低头咳嗽了几声,再抬眸时,眼神越发冷,眼角也染上一丝红:“明日,我会再去一趟护国寺,重新为怀璎点一盏长明灯。
我们重新来过,我会珍视你,爱护你。
今日的宫宴之后,你与我一同去觐见皇上和太后,解除跟燕止危的婚约,下月与我完婚。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温知虞:“……”
心中压抑得厉害。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沈迢安:“在沈大人眼里,我究竟算什么?
我是花瓶,是傀儡,是宠物么?
你说要如何,我便如何么?
和燕止危解除婚约,绝无可能,与你成婚,更是不可能!
还有,别碰燕止危,他若真的受伤或出事,我会将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
沈迢安怔然站了片刻后,笑了。
很快,有仆从小跑着过来:“公子,国公爷在找您呢,说让您陪他去见几位大人。”
“祖父是找不到旁人作陪了么?”沈迢安收回目光:“让其他公子陪他去。”
仆从愣住:“可是……”
沈迢安甩了宽大衣袖,轻咳着消失在树影深处。
……
映桃远远站在树下。
见到温知虞,她就匆匆迎上来,担忧地问:“郡主可是和沈大人碰见了?”
“是。”温知虞应了一声。
映桃呼吸滞住:“沈大人他没对您如何吧?”
“我无事。”温知虞不愿多提:“庭瑞和阿危应当已经在定风亭等我了,先去寻他们。”
映桃欠身:“奴婢失言了。”
“走罢。”
两人沿着山道往上斜行。
定风亭。
温庭瑞爬在护栏上,扯着嗓子:“姐,我们在这儿。”
温知虞抬眸。
凉亭里的红衣少年,趴在护栏上,马尾高束,绸缎般的长发倾泻而下,冲她灿笑:“阿虞。”
温知虞笑了一下。
她缓步拾阶而上。
五月的天,气候已经炎热起来,爬了一盏茶的石阶,温知虞脸都热成了薄粉色。
燕止危伸手拉了她一把:“热不热?渴不渴?”
说着,拿衣袖为她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