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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2 / 2)

宁彦亭哑然。

儿子难得上进,他自然也不打扰,转身欲要离开,又忽地被宁朗叫住。

“等等,爹,爹啊。”宁朗笑嘻嘻地凑到了他面前,朝着他摊开了手掌:“爹,给我点钱呗。”

宁彦亭皱眉:“你的月例呢?”

宁朗毫不在意地道:“月例才十两银子,我买了一只鹩哥就花完了。爹,我又给阿暖看中了一根簪子,是红宝石的,戴在阿暖头上一定可好看了,要五两银子,你给我钱,我去给阿暖买。”

宁彦亭张口就要怒斥,可又忽地想起那支三十两的凤蝶金钗,快要脱口而出的怒斥也一下之卡在了喉咙里。

宁晴戴的是三十两的首饰,他的阿暖只能戴五两银子的?

不知怎么的,宁彦亭心中很是不舒服。

斥责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又被他咽回了肚子里。他的手伸进袖子里,却掏了个空。

宁彦亭这才想起来,三弟今天看中了一把古扇,但是口袋里没钱,他身上的银子全都用来给三弟付扇子钱了。

对上宁朗眼巴巴的眼神,他尴尬地伸出了手,咳了一声,正色道:“你缺银子了,就去找你娘要。”

“我找过了,可娘不给我。”宁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娘说了,以后除了月例之外,一分钱也不会给我。”

宁彦亭:“……”

“爹,爹,我只要五两,我给阿暖买根簪子就好了。”宁朗想了想,又说:“哦,我还要给阿暖买料子做衣裳呢。”

“做衣裳?府中给的料子还不够?”

“府中给的料子可不适合阿暖,那颜色又老又丑,阿暖才十六,你瞧晴妹和昕妹,每天打扮的多好看呀,阿暖分不到好的,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给她补上了。”宁朗理直气壮的道。

他却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又在宁父心中插了一刀。

宁彦亭在心中想:阿暖分不到好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仔细回想,阿暖平时不但首饰戴得没两位妹妹的华丽,连衣裳似乎也简单的很。

阿暖是宁府长女,难道当真过的不好?

宁彦亭心中更是酸涩。

宁朗又喊了他一声,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爹,你倒是说话啊。这银子给不给,你倒是给我个准话,那簪子可不等人,要是我去的晚了,被别人买走了怎么办?”

宁彦亭:“……”

可是他口袋里也没有银子能给的。

宁彦亭又咳了一声,严肃地道:“我看你娘说的很有道理,就按着你娘说的办。”

宁朗登时傻眼:“那阿暖的簪子怎么办?”

“这事你不用管,我自然会给阿暖买。”他在心中琢磨,这不但要买的好看,还要买的贵,一定要将那支凤蝶金钗给压过去!

不等宁朗在身后叫,宁彦亭大步朝外走了出去。

这买簪子之前……他得先去和夫人要点银子。

……

宁母房中。

让丫鬟将那装满了首饰的包袱拿走,宁母拿着一把算盘拨了拨,看着最后的数字,也不大满意。

“将这些首饰卖了,也收不回原来花出去。这些银子我要是没给她买首饰,拿去做什么不好,到现在也不止这么一点了。”

宁暖的心思还惦记在宁父身上。

“娘,这样和爹说,真的好吗?”

“怎么了?我又没说错什么,你的首饰的确都是那俩姐妹挑剩下的,要么就是朗儿给你买的。”只是她平时给宁晴宁昕买什么,也喜欢给阿暖买一份,只是阿暖不喜欢太华丽的首饰,因此也没有戴出来,可首饰盒里却是满当当的。

宁母冷笑道:“你别以为你爹这么容易就会被说动了,他现在心中觉得对不起你,等二房三房那些人给他说几句贴心话,他就又乐得找不着北,转头将你忘到了天边去。”

这样的事情,宁母上辈子见得多了。

可宁彦亭掏心掏肺地对宁家这些人好,一出了什么事情,这些人转头就将他推了出去,哪里对他有半点感情?

宁家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有着好处时,他们就巴巴地凑上来,等榨干你身上所有的利用价值以后,转头又毫不犹豫的放弃。

亏宁彦亭也是宁家人,却没有遗传到半分宁家人的冷血无情,好似全家的心软都到了他身上。

宁母噼里啪啦拨动算珠,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她虽然懦弱,可到底也没蠢得太离谱,她的所有嫁妆都还捏在自己的手里,那些铺子庄子每年也源源不断地给她送来效益,若非如此,二房三房的人也不会整天惦记着她手里的钱。可惜她上辈子去的突然,什么都没交代,也不知道手里那些东西又便宜了谁,阿暖离得远,也不知道赶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将属于她的东西抢回去。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重来了一回,这辈子不但要好好护住阿暖,属于她的东西,也会牢牢捏在手中,不会再让那些人占到她半分便宜。

首先……就得从断了那父子俩的零花开始。

宁朗暂且不说,就连宁彦亭,往常的花销也都是从她口袋里掏的,就他那一点俸禄,还不够给两个弟弟扒拉的。

宁彦亭口袋里没了银子,没办法再供养两个弟弟,那两人得不到好处,想也知道不会给宁彦亭什么好脸色。到时候,再让她这蠢相公看看两个弟弟究竟是什么货色。

宁母拨动着算盘,心情畅快无比。

宁暖坐在一旁,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也不禁弯了弯唇角。

虽说她也不知道为何娘亲忽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可这变化总归是好的,若是一场噩梦能让人变化这么大,她反倒是希望,让爹爹和兄长也做同一场噩梦。

若是连爹爹和兄长都“醒”了,那日子才算是要过得好了。

与此同时,屋中念书的宁朗和在门口徘徊的宁彦亭齐齐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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