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应该和霜霜道别了,姜念薇特意将一箱东西留给了她。
“以后若是有要事,可以来崖州的百花楼寻我。”
霜霜的眼眸中闪烁着不舍,但她本是水寨之人,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声音略带哽咽:“到时候你要请我吃顿好的。”
姜念薇应允的爽快:“自然没问题。”
霜霜的目光在周遭流转,不由问道:“怎的,那位总是让人恼怒的冤家,今日竟未露面?”
“你说宇文隆?我一直都没见到他,应该是躲在哪处了吧?”
霜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却还是郑重其事的道别。
宇文隆躲在暗处,静悄悄地望着这一幕。
他的任务是保护姜姑娘,自然不敢将多余的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
从他做暗卫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便不再仅仅属于自己,亦不能产生别样的情愫。
霜霜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以后漫长的时光里,终究会将他遗忘,还是洒脱一些好。
船队走后,霜霜才打开姜念薇赠予她的那箱东西,里面竟然有不少做工精致的衣裳和首饰。
当初在林州,她便时常艳羡那些女子穿的漂亮衣裙。
恐是姜念薇发现了她驻足的目光,这才准备了这些。
箱子底下还有另外一些物品,均是女子的日常用品。
她居住在水寨,一直跟在老大身边,但老大毕竟是男子,从未关心过这些细节。
霜霜顿觉眸中酸涩,“姜姑娘真是心思细腻,竟然还准备了这些。”
……
两日后,待商船靠岸,姜念薇便发放了剩余的工钱。
原先说好,每人出海的工钱是十两银子,除去之前发放的五两,只需再给他们五两足够,可姜念薇却给了他们每人二十五两。
此举令众人惊喜交加,但又隐隐担忧:“此行虽涉风波,却非苦役,更有幸得姑娘指点,眼界大开,此等厚赐,我等实难心安理得地接受。”
众人言辞间,既有感激之情,又夹杂着不安。
“诸位莫要多虑,你们对我大有助益。此外,尚有些私密之事,望诸位能守口如瓶,莫让外界风声四起,待到下次扬帆之时,还望诸位能一如既往。”
这些年轻的船员听到这样的好事,自然满口应允。
姜念薇回到昔日熟悉的院子,看到景秋蝶在菜园里忙碌的身影。
晨哥儿已从蹒跚学步,到如今可以稳步的行走,如今正在桃枝的看护心下,朝着她走来。
桃枝一看到姜念薇,眼中不由泛起了泪花,“是小姐回来了。”
景秋蝶一听到动静,便快步走到姜念薇身前,她细细打量着女儿,眼中满是疼惜与欢喜交织的情绪:“看这模样,定是吃了不少苦,人都瘦削了,也晒黑了。”
“没有吃苦头,只是在船上海风吹的。”
景秋蝶轻抚着姜念薇的发丝,言语间满是欣慰:“平安回来就好。”
姜念薇将此次在林州发生的事宜,尽数告知了母亲。
景秋蝶听得时而忧虑蹙眉,时而感慨万千:“未曾想大姐竟遭遇如此磨难,若是我当初能有所察觉,或许能早些为她分担。”
“如今景家产业已夺回,陆庸也罪有应得,娘,你也不必再介怀,下一次出海,我带你们出海去看姨母,她现在过得很不错。”
景秋蝶连连点头:“如此甚好。”
待到思雨归来,看到长姐之后,直接扑进了她的怀中,声音里满溢着喜悦,“阿姐,思雨真的好想你。”
“我也想念你,多日未见,个子高了,看起来又多了几分沉稳。”
姜思雨闻言,脸颊上悄然浮起两朵红云,羞涩地低下了头,“是啊,跟着爹爹学习,经历了不少,确实感觉自己变得稳重了许多。”
转而看向她的身后,却不见姐夫的身影,姜思雨不由询问:姐夫此刻身在何方?”
说到这里,姜念薇眼神顿时黯然:“阿昭与段赟已经前往幽州战场。”
姜思雨苦笑一声:“段赟…他也去了?也罢,终究是他的心愿。”
“临走之前,段赟还有几句话让我带给你……”
姜念薇将那些话一字不差的转告给了姜思雨,“此去一别,重逢之日遥遥无期,你们之间的小恩怨,也总该释然了。”
“不是我心里怨他,只是那阵子对他的感觉复杂,便想着疏远他些,理清再说,后来一直想着阿姐你对我说的话,便想明白了,无论我对他怀揣着何种情愫,首要之务,乃是坚守自我。”
姜念薇不由感到欣慰:“思雨是真的长大了。”
姜思雨的语气遗憾:“有时,我甚至羡慕他们可以上战场,我只恨不是男儿身,不然还能参加科举考试,也能知道自己如今的实力如何?”
在大盛朝,虽偶有将门虎女,凭借家族荣光与自身不凡,方能窥见战场的烽火硝烟,但对于绝大多数女子而言,金戈铁马的终究遥不可及。
更别说是参加科举考试,连踏入的门槛都没有,在这男尊女卑的世道中,大多数人遵循的依旧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姜念薇不经摇头,她想要改变这样的局面:“不用羡慕他们,女子也有女子的优势,况且你才认真了多久,就觉得自己有实力可以参加科举了?”
“从小,爹便觉得我记性好,喜欢让我看四书五经,说来也奇,每每翻阅,最多只需三遍,其间的字字句句便如烙印般深刻于心。”
姜念薇这才想起,上一世妹妹还未来得及展现自己的才能,便已香消玉殒了,而如今却有大把的机会摆在眼前。
“你若是想试试如今的实力,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姜思雨眼睛一亮:“阿姐,你真的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