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话音落下,周遭嘈杂的声音仿佛奇迹般褪得一干二净。
满头银白长发的男人,面上裹着几分仿佛卷着雪沫一般的笑容,“我看上去,像是在生气的样子吗?”
白骨:“……”
家主大人,你这样子岂止是看上去,你就差在额头上刻着“我在生气”4个大字了好吗?
白骨嘴角微微抽动,轻咳一声,“没有,您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在生气,您很好,您很临危不惧从容不迫。”
古河瞥了白骨一眼,“她没有背叛我,她只是,遗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而已。”
白骨:“可是,如果她一辈子都想不起来的话,家主大人,您会怎么做?”
一辈子……
这3个字这么短,却是那样沉重与漫长,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照顾那个人一辈子,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把她弄丢了呢?
古河垂下眸子,面上一片死寂,良久,他才轻声开口:“如果,她能这样一直快乐的活下去,一辈子想不起来的话,便想不起来吧,那些事,我会替她做。”
有时候,连他也分不清楚,究竟是记得好,还是遗忘了好,毕竟当年那一件事,实在是太过惨烈,如果她真的想起来,如今这样平凡普通的日子,她怕是再也无法拥有了。
白骨听得似懂非懂,而古河已经没有再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他终究是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踏着石阶,如同当年一般,朝着她走了过去。
即使,她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他。
很多喜欢,很多爱慕与经年累月的思念,终究要他一个人承受。
他曾经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亲口告诉她,他一直喜欢她,心悦她,往后余生都只想跟她共度,如今,他总算是亲口告诉她,即使,她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神经病。
高台之上,女孩面上镌刻着一抹浅淡笑意,她不知道,他走了很久,才终于走近她,走至她身边。
广场上,人声鼎沸人山人海,四处皆是窃窃私议欢声笑语,这样嘈杂的地方,古河原本是很讨厌的,他天生凉薄冷淡,不喜欢跟人亲近,可是此刻,他站在这里,内心却是无比的宁静。
等到众人都入场了,梵家管家才招呼众人落座,一阵喧闹声后,现场骤然安静了下来。
锦时陪着梵霄,坐在台上中间的位置,她左侧,便是古河,古河旁边,梵霄与梵天挨着坐的,梵天身旁,则是下午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白醉,而后便是幽冥宗内一些长老以及重要的人物。
现场安静下来之后,梵天先致词,锦时听得百无聊赖,却按捺着性子坐在台上,陆怀瑾和兰绎琛等人则是坐在台下前排,锦时无意间,瞥见台下前排坐着一名衣着十分华贵的女人。
大概是女人天生对于情敌的敏感,她视线不经意落在那个女人身上,那女人似乎也在注视着她,两道视线在半空中对撞,瞬间便如同两颗火星在轨道上发生碰撞一般。
锦时确定,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可是,不知为何,那个女人却给她一种非常熟悉以及极其厌恶的感觉。
锦时一支手抵着太阳穴,眉心不由得皱出一道褶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梵霄忽然开口道。
一旁,古河的目光也牢牢锁定着锦时,锦时眼角余光瞥见了古河面上的神情,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竟有些……熟悉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