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之后，宋晏看向鹿天尘，“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

鹿天尘眼珠里裹着一根一根细长血丝，他轻笑一声，那笑容并不热烈，却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上天入地，还有你宋总不敢动的人吗？我知道，你一直不动我，不是因为你不敢，而是你想从我身上查到我身后的人，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但我有一个条件。”

宋晏：“你怎么知道，我查不到你背后的人？”

鹿天尘神色微怔，旋即抬手，修长手指深深插进他发间，他轻轻顺着头发，幽幽开口：“你确实能查得到，不过，有些事未必尽都在你掌控之中，既然你不顾一切都想护着她，又何必因为我，坏了你自己的大事。”

宋晏目光灼灼的盯着鹿天尘，半晌后，他突然问：“你可曾后悔？”

他话只说了一半，可鹿天尘却在电光火石之间明白宋晏这句话的意思，他缓缓抽回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白色被子。

鹿天尘：“不管我是否后悔，那一切都已成定局，错已铸成，我还能怎么样？现在才来说自己有悔，又有什么意义？我选了这条路，就注定要一条道走到黑。”

宋晏：“冥顽不灵。”

鹿天尘看向宋晏，眼角隐约浮起笑纹，“我怎么都好……算我最后一次求你，晏哥哥，我走的注定是一条死路，但我不想她跟着我一起死，我从前百般无奈身不由己，现在她对我怕也只剩下恨意。”

鹿天尘尾音一顿，满嘴苦涩的道：“但我仍旧希望她活着，我听说傅擎苍先生会催眠术，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他，抹去她对我的那些记忆，如果那是我的命，我希望我最后，是死在她手上。”

宋晏沉默了片刻，“她的记忆，我无权做主。”

鹿天尘：“只要你答应，我会说服她，答应抹去她的记忆。”

从此以后，她心里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对他的恨，如此一来，她也就不会过得那样痛苦。

因是他种，自然就要由他来结。

宋晏从沙发上站起来，“好。”

鹿天尘满脸笑意的看向宋晏，“那就多谢晏哥哥了。”

宋晏没有再说话，只是迈开步子，离开了鹿天尘的房间，直到宋晏走出那道大门，鹿天尘面上的笑容才在刹那间褪尽。

……

大门外。

锦时一见宋晏出来，立即像一枚小炮弹似的冲了过去，一下扑向宋晏，一脸如临大敌的神情，“宝宝，怎么样，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宋晏：“没有。”

锦时不放心的检查了一遍，然后松了一大口气，她挠了挠头，“宝宝，我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宋晏：“嗯？”

锦时对着手指，小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概是我看错了，我只是觉得，烬哥对厌璟好像不太一样，他都没这么紧张过我的伤，可厌璟刚才从湖里拉出来时，你是没看见烬哥那反应，就跟吃了耗子药似的，整个人都炸了。”

宋晏：“他敢。”

锦时一怔，“什么他敢？”

宋晏：“自己想。”

锦时：“……”

他家宝宝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