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孔虚舟才垂下眸子，声音极其嘶哑的道：“我出去等你。”

孔虚舟说完，艰难的转过身，刚走了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宁琳眸子里一片空茫，毫无生机，她声音极轻：“多谢。”

孔虚舟背脊陡然一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都什么时候了，她竟还记得跟他道谢。

可这些年来，她不是一直都这样对他的吗？

他跟她之间不过近在咫尺，却仿佛在无形中隔着一道冰冷厚重的墙，他永远都无法靠近。

孔虚舟站了片刻，方才重新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大门关上的瞬间，他靠着墙，身体一点一点滑下，跌坐在冰冷刺骨的地板上，指骨分明的手指，深深插·进发间，用力抓扯着头发。

不知过了多久，孔虚舟才听见浴室里传来一点声音，他从地板上站起来，掩去眸底灰败之色，安静的站在门口等候。

片刻后，浴室大门才从里面被人拉开，宁琳身上裹着新换过的睡衣，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

大概是怕孔虚舟担心，宁琳勉强笑了一下，“今天开机仪式，你……不必在这里守着的，我没事。”

孔虚舟：“老季和丁默在，不会有事，你累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宁琳轻笑一声，“也好。”

孔虚舟陪着宁琳，这一路走得极慢，短短几步路，却仿佛走了一生那样漫长，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他心口。

亲自等着宁琳睡下之后，孔虚舟却并没有离开，一直枯坐在床前，视线一错不错的盯着宁琳。

也许是太累了，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宁琳竟很快就睡着了。

耳边传来宁琳均匀的呼吸声，孔虚舟紧绷的神经，总算是稍微松懈了几分，他仿佛高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孔虚舟才动作极其迟缓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极轻的离开了宁琳卧室，有些话，他忍了这么些年，终究是忍不下去了。

从宁琳房间出来，孔虚舟在门口站了片刻，这才迈开步子，走到书房。

进入书房之后，他砸椅子上坐下来，缓慢的摸出手机，翻找出一个电话号码。

对这一串数字，他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曾经每天都会联络，陌生是因为这些年来，他再也没拨出去过这个号码。

手机屏幕的光亮熄灭又亮起，不知过了多久，孔虚舟才拨出那个电话，将手机贴在耳边。

几秒钟之后，孔虚舟垂在眸子，声音极其沙哑的道：“我知道你在外面，但你若敢踏进这里半步，我保证，你永远都见不到她。”

电话那头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魏轻候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传了过来，“琳儿她……”

孔虚舟冷笑，捏着手机的手指一点一点捏紧，声音极冷：“魏轻候，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