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张楠懒得说,这农博升虽然知道圣何塞号意味着什么,但也就不追问,说起这趟的那些个大发现。
“在鄂尔浑河谷我们找到了公元840年修建的回纥汗国都城遗址,就是当初那座蒙古高原上最大的游牧民族都城,有整整25平方公里城市废墟,非常壮观。
在此之前蒙古高原出现过匈奴、鲜卑、突厥这些强大的游牧民族,但他们的都城都没被发现过,或许根本就没有,这次发现回纥汗国都城意义重大。在废墟里我们还发现了…”
学究嘛,就这脾气,张楠做个安静的听众就好。
“…对了,我们还找到了开元20年唐玄宗为突厥王子赐建的‘故阙特勤碑’, 3米75高、1米2宽的大家伙,上头盘龙,楷刻碑文字迹都清清楚楚,还是大理石的。
这杭爱山根本不产大理石,我们认为那座石碑当初可能是直接从华夏内地运到这边…
鄂尔浑河谷里边那座忽必烈建元大都前蒙古汗国的都城哈拉和林城遗址也去了,还在那边找到块13世纪汉字碑刻《建三灵侯庙记》。
这蒙古地广人稀,这些古迹根本就没人去研究”
张楠和馆长同志聊考察,陈江华在一边偶尔说上两句,另一边华夏、俄罗斯、蒙古国三方不少人想着发财家人大计,把这处考古场所的餐厅、会议室愣是整成了国际贸易会议室。
没毛病,人总是爱钱的不是,没钱寸步难行。
说说笑笑,边吃边聊,这顿饭很快就吃得七七八八,这农博升想到点事:“对了,阿楠,这边的发觉也已经有了点不错的发现。
大前天从先期挖掘的一座陪葬墓里发现两枚古罗马共和国时期的第纳尔银币,希罗多德当初说有条从黑海通往‘西伯利亚’的草原商道,这货币又能给这条记载的真实性家电砝码,可能真不是他的主观臆像。”
说到这农博升停了下,表情居然变得有点不好意思:“有个问题,包括我在内,营地里的人都没法判断那两枚银第纳尔的具体年代,要不你看看,这对墓葬的断代能起很大作用。”
希罗多德,公元前5世纪的古希腊作家、历史学家,他把旅行中的所闻所见,以及第一波斯帝国的历史记录下来,写了一本《历史》,成为西方文学史上第一部完整流传下来的散文作品,希罗多德也因此被尊称为“历史之父”。
农博升说的商路的事就是从那本书里出来的,张楠之前听说过这码子事:虽然古罗马共和国时期的银第纳尔发行年代同希罗多德生活的时代还有点差距,但也距离不远,比华夏南北朝时代墓葬里发现东罗马金币至少早上六七百年,对考古学而言这样的发现很重要。
对馆长同志说的“认不出来”这事张楠不会看轻人家,西方古代货币多如牛毛,所有细小瓶中都能全认识的是神仙,更别说馆长先生又不是在西方世界专门研究古代西方货币,能认出是共和时期的银第纳尔已经很厉害了。
这年月,想查资料没那么容易,不是没有,就是一个不小心在上完公里之外,你还不知道它在那个犄角旮旯里藏着。
张楠喜欢贵金属古代货币这事农博升清楚,也知道这家伙手里收藏了天文数字数量的从古希腊、古罗马时期直到近现代的西方贵金属货币,对这个有挺深的研究。
没问题,看看就看看。
农馆长一声招呼,陈江华这就去取,这些正在“谈生意”的那帮子人也都停了下来,这边都说上“工作”了,在聊生意可就有点不给艾伦先生面子了。
两枚小小的银币被装在透明标本袋里拿过来,张楠接过来才看了几眼就道:“一枚公元前144年之后发行的中后期型,一枚更晚些的后期型。”
说着指出了币面上的差异,“共和时代早期1第纳尔银币可以兑换10阿斯铜币,后来变成可以兑换16阿斯,之后汇率就固定下来。看古罗马共和时期银币发行年代的方法就是看钱币正面神像下方出现的是罗马字母,x代表10, xvi就是16。
如果是x,就是早期发行,大约在公元前144年之前;如果是xvi就是中后期发行,大概就是在公元前144年之后。
如果没有标记,则一般为后期发行,这枚头像左下方有个xvi,就是中后期的,这枚没有标记的就是后期发行。
不过这枚后期型的时间上限很难判断,有人说是公元前100年,也有人说公元前60年左右,反正不会晚于公元前27就是了。”
这就差点掌声了,妥妥的高手。
一个小小的数字,没接触过这个还真说不上来,农博升也同样——就算年轻求学时老师说过,到这会也该忘了,更别说更大的可能是压根就没说过这事。
钱币确切年代大概确定,然后农博升眼睛一亮,转头看向另一位华夏专家,“老王,可能会有大发现!”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