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茹是学金融的,研究生毕业后进了德国的一家投资银行,做金融投资业务,这也算是子承父业吧。受冯啸辰的影响,冯文茹参与了不少中资企业对欧洲企业的投资并购案,用冯啸辰的话说,是一个专门负责撬欧洲墙角的“欧奸”。冯文茹对于这个身份并不反感,她身上毕竟有一半的中国血脉,而且从小受到奶奶和父亲的耳濡目染,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中国人,而不是一个德国人。
冯文茹的这个选择,除了感情上的成分之外,还有一个成分则是出于理性的思考。作为一名金融专家,冯文茹比寻常人更能够看到中国崛起的潜力,相信2世纪必然是属于中国的世纪。金融业的特点就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一个优秀的银行家,从来都是站在有潜力的一方的。在冯文茹的欧洲同事中,愿意为中国人做事的也不在少数,只恨自己长了一张白皮,卖洲无门。冯文茹有着中国血统这样的先天条件,用不着她自己要求,老板也会让她去做与中国相关的业务。
做投行工作需要宽阔的眼界,任何一个领域的风吹草动都需要关注,以便及时发现投资热点。冯文茹的奶奶是桃李遍地的大学教授,父亲是资深银行家,母亲是专做知识产权业务的律师,这些都是她的有利条件。加之她本身也聪明能干,在欧洲的投资界迅速就有了不小的名气。许多人会主动找到她,向她咨询有关资产运作方面的问题,有关库克船长项目的事情,她也是听一位企业里的朋友说起的。
“这个项目前期的预期投入是20亿美元,后续还可能要继续追加投入。投资界对这个项目做了一个初步的评估,认为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这项技术在未来20年内可以获得不少于2000亿美元的产出。但是,如果遭遇来自于美国、日本、韩国的竞争,这个项目也可能会出现巨额的亏损,这也是一些欧洲企业持观望态度的原因。”
冯文茹向众人介绍着自己所了解的情况。这一屋子人要么是自家人,要么就是堂哥的下属,都是可以信任的,所以冯文茹也用不着掩饰什么。
冯啸辰笑呵呵地问道:“你说欧盟方面担心的是来自于美国、日本和韩国的竞争,他们为什么没把中国算在内呢?”
冯文茹摇了摇头:“这个就不是我能了解的了,哥,中国在海洋工程领域有多大的竞争力,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王伟龙替冯文茹解释说:“啸辰,欧洲人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美国不用说了,日本和韩国现在是全球造船业的老大和老二,咱们充其量只能排在老三,而且和它们两个国家的差距还很大。钻井平台是海洋工程机械,日韩的基础比我们好。我们在这之前只造过第三代钻井平台,离第六代还差得远,欧洲人自然不会把我们算进去的。”
“有道理。”冯啸辰点点头,王伟龙说的这些,他也是知道的。新世纪初,中国的许多个装备领域还处于刚刚开始发力的时期,外界一时还看不到中国的潜力。以造船业为例,除了冯啸辰这样的穿越者,没有人能相信中国会用不到0年的时间就赶上并超过了日韩,成为新船订单数最高的国家。海工机械拼的也是造船能力,欧洲人不把中国当成一个潜在对手,的确是有些道理的。
“啸辰,你们直接把第六代钻井平台作为研发对象,是不是操之过急了?你给欧洲研究院这边列了好几个这方面的研究课题,我还正打算跟你说说这事呢。”晏乐琴对冯啸辰说道。
“时不我待啊,奶奶。”冯啸辰叹着气说,“伊拉克战争一打起来,国际油价就不停地往上涨。各个国家都加大了海洋石油勘探的力度,南海周边那几个小国,都在疯狂地进军南海,想抢走我们的石油。这个时候,咱们如果没有自己的深海石油平台,就没法占住那些油田。如果我们照着第三代、第四代、第五代这样的顺序去开发技术,等我们把3000米作业水深的第六代平台开发出来,南海里的油早就被那帮跳梁小丑抽干了。”
“这倒也是……”晏乐琴皱起了眉头。老太太不是特别关心国际时事的人,但这几年回国内定居,和冯啸辰住在一起,没事听他讲天下大势,慢慢也有了一些概念。南海的事情,她是听说过的,也深知要想占住这些油田,必须自己去打井采油才行,否则,油田放在那里,不怕贼偷也怕贼惦记呢。
冯文茹这会已经进入投行经理的角色了,她认真地对冯啸辰问:“哥,你跟我说说看,你们对这个库克船长项目有什么打算,我帮你们评估一下。”
冯啸辰说:“我们的打算很简单,那就是希望加入这个项目,并在项目中获得尽可能多的份额。正如奶奶说的那样,我们现在搞第六代平台,技术上还有很多障碍,如果能够和欧盟一起搞,胜算就大得多了。”
冯文茹说:“据我了解,这个项目是按照各国的出资来分配权益的。研究中获得的专利技术,可以由参与研究的各国企业共享,但每家使用这些技术的企业需要支付专利费用,这些专业费用再由根据各国的出资比例进行分配。还有,各企业如果利用这些专利开发了后续技术,也要交纳一定的专利使用费。所以,占据份额越大的国家,在这个项目里是越占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