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啸辰在家里只呆了五个小时。第二天早上七点,公司的小车准时来到了他家门口,蒙洋下车帮冯啸辰拉开了车门,冯啸辰坐进后排座位,发现旁边已经坐上了一人,正是公司协作部部长王根基。
“啸辰,你快给我说说,红山港的人是怎么把德国人给揍了的?”
见冯啸辰坐进来,王根基甚至等不及他把车门关上,便兴冲冲地向冯啸辰打听道。
请王根基一道去红山港,是冯啸辰在昨天晚上安排的。王根基睡得正香,被冯啸辰的电话吵醒,原本是憋着一肚子火,待听说是发生了外交纠纷,需要他与冯啸辰一道去处理,王根基顿时就来了兴趣,恨不得在电话里就向冯啸辰打听。冯啸辰当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哪有精力给他讲故事,只是叮嘱他不得泄露消息,然后便把电话给挂了。
今天一早,公司的小车先去接上了王根基,然后才过来接冯啸辰。红山港离京城有300多公里,开车过去需要5个多小时,这已经算是最快捷的交通方式了。京城到红山市倒也有航班,但一天只有一班,而且还要等到下午,相比之下,远不如开车方便。
冯啸辰吩咐司机开车,然后便把红山港那边的事情向王根基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王根基听得手舞足蹈,只恨不得自己当时就在现场,能够与邵琦一道痛殴库尼亚。冯啸辰知道王根基就是这样一种二世祖的作风,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这么说,咱们现在的策略就是把这帮德国人唬住,让他们把技术诀窍都交代出来?”王根基听完冯啸辰的讲述,认真地问道。
冯啸辰点点头,说:“是的,邵琦的作为看似莽撞,其实很有深意。我昨天晚上回家之后,利用睡觉前的五分钟琢磨了一下,觉得他这样做应当是故意的。咱们不能让他的心血白白浪费。”
“可这样一来,这个年轻人的前途不就毁了?”王根基也是体制内的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
冯啸辰说:“屈主任答应保他,但他担任的企划部经理的职务肯定是要拿掉的。这一搁误,可就落后了,以后再想提拔起来,难度太大了。”
“那也要看领导的态度。”王根基说,他突然想到一个点子,对冯啸辰说:“对啊,啸辰,你怎么没想过把他弄到咱们装备公司来呢?别人不敢用他,你总不会不敢吧?这样有担当的一个年轻人,怎么重用都不为过啊。”
冯啸辰说:“我也考虑过这个方案,但后来想想,还是放弃了。你想想看,邵琦是因为殴打外方工程技术人员而受到处分的人,如果咱们公司接纳了他,而且对他委以重任,咱们那些海外客户会怎么想?他对咱们国家来说是英雄,在海外客户眼里,可就是魔鬼了,我不能不为公司的外部形象着想。”
“你说得也对。”王根基毕竟不是个二愣子,这点政治觉悟还是有的。打人是违法行为,外宾虽然也在“人”的序列里,但在许多场合,殴打外宾的性质无疑是更严重的。民族英雄这样的说法,在私底下说说没事,公开宣传就有些麻烦了。如果装备工业公司把邵琦接收过去,一旦被有心人炒作,对于公司以及冯啸辰本人,都会是非常不利的。
冯啸辰看着王根基那一脸不愤的样子,笑着说:“老王,你放心,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再流泪。邵琦的事情,我会妥善解决的,你就放心吧。”
王根基这才转嗔为喜,说:“哈哈,我当然知道你小冯有路子,只要你小冯出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冯啸辰说:“老王,你这话就过了,如果我有这么万能,还要请你的大驾去红山干什么?”
“这么说,还有你办不成的事情,需要老哥我出手?”王根基顿时就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情绪再次兴奋起来。
两个人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旅途劳累。他们在路上只是停车休息了一回,到中午12点半的时候,便已经来到了红山港三期的工地现场。在现场的红山港建集团副总经理郭立龙已经得到了消息,带着一干中层干部在工地外迎接,见面之后又是一番寒暄唏嘘,自不必提。
“小邵呢?”
在与前来迎接的港建集团干部们一一握过手之后,冯啸辰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邵琦的身影,便向郭立龙问道。
“他不是殴打外宾了吗?现在正在闭门反省呢,就等着冯总来决定对他的处置意见了。”郭立龙低声地解释说。
“怎么,这件事,派出所已经定性为殴打了吗?没有搞错?”冯啸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