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老幺!”
“感谢各位哥哥姐姐!”
六个玻璃杯一共举起来,五男一女的六名研究生哈哈笑着,把各自杯子里褐黄的啤酒一饮而尽。
这是在月坛北街上的一家小餐厅里,战略所84级的6名硕士生进行了第一次聚会。
这6名研究生,有3人是通过研究生招生考试录取的,另外3人则是由部委推荐的,算是委托培养的性质。冯啸辰和王振斌都属于后者,除他俩之外,还有一位名叫于蕊的女生,也是由单位推荐过来的。她今年32岁,是1972年上大学的工农兵大学生,读研之前在国家体改委工作。这一次体改委推荐她到社科院来深造,是打算等她读研回去之后予以重用的。
3名通过考试录取的学生都是男生,分别名叫祁瑞仓、谢克力和丁士宽。说来也巧,这三个人都是78级的大学生,毕业后工作了两年,才考了研究生。这其中,毕业于京城大学的祁瑞仓年龄较大,已经是28岁了,毕业于人民大学的谢克力和毕业于浦海大学的丁士宽都是24岁,正好比冯啸辰大那么一点点,所以冯啸辰便成了班上的“老幺”。
“老幺,你刚才说你原来在重装办工作,这个单位是干什么,怎么听起来挺神秘的样子?”
酒过三巡,大家分别聊起自己过去的工作。丁士宽对冯啸辰的经历颇有一些兴趣,便向他打听起了重装办的背景。
“重装办是个简称,全称是国家重大装备办公室,负责全国重大技术装备的研制协调工作。”冯啸辰解释道。
“你们那个重装办,影响力挺大的,我们计委的很多工作,都要围绕着你们的要求去做呢。”王振斌在旁边评论道。
“这个机构我听说过。”祁瑞仓道,“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机构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
“老祁,你这话可过分了哈,人家小冯就是重装办的人,你说人家的机构没有存在的必要,这不是当面拆台吗?”谢克力半开玩笑地指责道。
祁瑞仓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小冯这不是已经离开重装办了吗?再说了,我是对事不对人,我又没说咱们小冯不行,我只是说这个机构过时了。纯粹计划经济的产物,完全不适合于商品经济的时代。”
“哈哈,老祁,你这可是一竿子打了我和老王两个人了。老王就是计委的,你说计划经济的产物不好,这不是矛头直指老王了吗?”冯啸辰笑着说道。
“我是计委的不假,可我们计委也并不是只讲计划经济的。据说,国家马上就要提出有计划的商品经济这样一个提法,届时我们计委的工作也会照着这个思路进行调整的。”王振斌说道。
“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到底是以计划为主,还是以商品经济为主,现在还有一些争论,我们体改委的一些专家也在探讨这个问题。”于蕊补充道。
丁士宽道:“我感觉,国家的改革方向,应当是越来越偏于商品经济的。现在农村的乡镇企业发展得非常迅猛,而乡镇企业的经营是游离于计划经济之外的。如何管好这一块经济,是一个很大的课题,我准备入学之后好好向老师们请教一下。”
祁瑞仓道:“小丁,你的想法从一开头就错了。游离于计划经济之外有什么不好?为什么我们总要想着去管呢?按照西方经济学的原理,政府根本就不应当干预企业的经营活动,放任他们在市场中自由竞争,才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他们的积极性和创造力。”
“人人为自己,上帝为大家,这是庸俗经济学的观点,马克思曾经批判过的。”谢克力在旁边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