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一直知道阿斯塔很特别,这个平民家庭出身、双亲早逝的雌虫极富主见,有着钢铁般的意志。
曾经弗朗西斯科无比欣赏阿斯塔的独特,认为这是他独具的超凡魅力。
即便不能认可阿斯塔离经叛道的婚姻观念,弗朗西斯科依旧觉得他简直光芒四射,和这样的雌虫交友是一种愉快的享受。
可现在,原本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已经闪耀到快灼伤眼球了啊!
弗朗西斯科解开了领口的纽扣,好歹让自己呼吸顺畅些。
想到阿斯塔可能会遭遇的舆论轰炸,弗朗西斯科带入自己感受了下,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样全民公敌的待遇,阿斯塔将享受终生,甚至死后也要带着污名下葬。
弗朗西斯科警告道:“阿斯塔,这件事情曝光后,你的名声可就完了。”
阿斯塔的神情却很平静:“没关系,我不在意。”
弗朗西斯科这下真的要抓狂了,他觉得阿斯塔已经彻底昏了头,无法理智思考评估风险。
阿斯塔反过来安慰炸毛的他:“弗朗西斯科,谢谢你的好意提醒,我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一切后果我自会承担。”
在疗养院的两个月,阿斯塔一陷入沉睡就会进入预知梦里的那个世界。
那里没有德蒙,他在官司中败诉,被强制执行从属绑定,之后的每一秒都过得水深火热、宛若炼狱。
阿斯塔忍受着以诺的欺凌羞辱,直到底线被触动——他的婚姻择偶自由。
杀死以诺的想法,升腾起来就无法压抑。
此后阿斯塔的感知力频发暴动,产生出些微的异变,他借由这个契机挣脱了抑制环。
即便抑制环极端条件下自动触发的毁灭程序几乎要了阿斯塔半条命,身负重伤的他最终仍将以诺击杀。
以诺的死让整个虫族王国都爆炸了!
雄虫们义愤填膺,提出了诸如将罪虫千刀万剐,然后把头颅切下泡进营养舱流放宇宙之类的刑罚。
大部分雌虫则担忧这起雌虫杀雄案的后续影响,是否会让雌虫的社会地位被进一步压低。
温和点的从阿斯塔的童年开始入手分析,试图弄明白是什么让阿斯塔如此变态疯狂,并申明这只是个例。
极端派直接上街游|行相应雄虫的号召,要求王国严惩凶手。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躲藏了两个月,阿斯塔被捕。
安托森老师站了出来,呼吁轻判,毕竟这件事追根究底还是雄虫长期虐待自己的从属雌虫造成的。
民众的愤怒燃烧到了安托森老师身上。
他们焚烧这位退伍功勋的画像,围堵住他家日夜投掷石块杂物,不吝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他。
安托森不为所动,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不应将罪恶全归诸在阿斯塔身上。
老师尽了一切努力,也只为阿斯塔争取来注射死刑的判罚。
弗朗西斯科认为阿斯塔被爱冲昏头脑,估量形势过分乐观。
只有阿斯塔自己知道,他曾经遭受了多少折磨。
独占德蒙可能会被嫉恨和污名化?
瞧,他背负过杀死雄虫的罪名,连逃亡和死刑都经历了。这点唾骂阿斯塔不在乎。
弗朗西斯科脸上写满了质疑,最后只是无奈叹气:“那祝你好运吧。”
又嘀咕着:“恐怕只有拯救一次世界,才能挽回你的声誉了。”
阿斯塔又笑了,这次是对弗朗西斯科笑的。
他轻声道:“多谢你,我的朋友。”
预知梦中,安托森老师争取到的宝贵探监时间里,提到过弗朗西斯科·里奥内尔的名字。
弗朗西斯科帮他搜集了以诺对阿斯塔施虐的证据,公开谴责这种行为,为自己招来不少骂声。
弗朗西斯科心头感慨,扮出一副苦面孔:
“虫神在上,可别让小公爵看到你冲我笑,这位阁下对我的印象已经够差了,我可不想以后被穿小鞋。”
弗朗西斯科可不傻,德蒙先前表现的那么疏远客套,他就觉察出不对。
现在看来,小公爵阁下明显是因为自己和阿斯塔的私交吃!醋!了!
连忠贞条款都肯签,他得多喜欢阿斯塔?
弗朗西斯科:在下认输,溜了溜了。
阿斯塔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翘起嘴角,有些小开心,还不忘为德蒙申辩:
“德蒙是我见过最正直的雄虫。”
弗朗西斯科耸肩:“但他爱你,雄虫的爱情总是自私的。”
阿斯塔一时竟无言以对。
因为德蒙……的确有霸道的一面。
阿斯塔作出评价:“你可真是个爱情专家。”
弗朗西斯科:“多谢称赞。”
德蒙的精神力评测花费了大约十分钟,终于得出了精确的报告。
为他进行测评的是特遣组的其余六名雌虫。
检测结果第一时间被发给了弗朗西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