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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冰吻(2 / 2)

宋絮棠眼睛有些模糊,还能辨别谁的声音,她嘴里有血,脑中懵懵的。

缓缓伸出自己的手,一滩的血腥,骤然让越白氲面色一怔。

她将手盖在她的手上,轻声说:“越白氲,你跟踪我。”

“怎么这么多血……”越白氲看着她鼻孔里也在冒血,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宋絮棠疼的浑身都在抽搐,额角的血管凸起,唇瓣被她咬出血来,触目惊心。

楚念面色慌张的跑过来。

“宋絮棠!”

宋絮棠似乎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她靠在越白氲怀里,艰难的干笑几声,道:“越白氲,我要死了是不是。”

“说什么傻话,我带你去看医生。”

“……来不及了,我好像不行了,我要去你永远都抓不到的地方,真好…你再也没办法关住我了。”她瑟缩一下,疼的浑身汗淋漓,抽筋拔骨般,每说一句话就像被刀子剐,疼的她呕吐不止。

眨眼间,耳朵鼻孔嘴巴滚出粘稠的血,腥味蔓延在空气中。

宋絮棠失神的望着天空,那穿透云层的一缕金色光线。

她嘴角含着笑,睫毛湿糯漆黑,柔声说:“春天真美,可惜你我看不到了。”

“不要说傻话。”越白氲搂着她,不敢用力,她的身上全是血,像碎裂的木偶,让她不知该怎么抱她,才不会弄痛她。

好像她不保住她,怀里的人随时会飞走。

“别怕棠儿,会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宋絮棠眼睛通红,哽咽着吐出几口血,她的眼睛渐渐黯然失色,有怨有恨有不甘也有不舍,清泪从眼敛滚出,无声滑过脸庞。

她贴着她的耳畔,长发沾了腥味,缓缓闭上眼睛。

越白氲的心跳,从未有过这般波动。

“有我在,你不会死,我带你去医院,我不会让你死的!”越白氲立马将她抱起,每走一步血滴滴的溅落尘埃,只要带她去医院,一定没事了,流再多的血,也不会有事。

越白氲心口顿凉,唇色浅淡,牙齿打着颤,哑的说不出话,“你不会有事的,宋絮棠你敢死,我挖了宋鹤的墓,也不会放过你们一家,你欠我,你们宋家欠我的,这辈子都要你来还。”

宋絮棠手环住她的背脊,手掌颤抖着拂过她的背脊,落下一串泪痕,一声无言的低喘:“你啊……”

越白氲脑中一片空白,脚步乱成一团。

然而没走几步。

耳边有风,吹起她的长发。

怀里的人唇色血红,痛苦地抽搐一下,阖上了眼睛,手渐渐从她的背脊上滑落,了无声息。

越白氲身体猛的一震,瞳仁瞪大,呼吸声急促细微。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唇瓣动了动,似乎有什么从胸腔破口而出。

“不…不要这样——”

清冷的医院,处处灌着阴沉沉的气流。

医生站在旁边,很是可惜道:“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胸腔大出血,血管破裂,心脏骤停,已经没有生命体征。请节哀。”

楚念看着被躺在白色床单上的人,眼睛通红。

她捂住唇,抑制不住的哭出声,“她不会死的,刚才她还跟我有说有笑,这不是她!”

江静娴闻声赶来,站在一边看着悲戚的一幕,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安抚。

“念念,人死不能复生。”

越白氲眼角泛红,盯着面色灰白的女人,失色的摇了摇头,扯住医生的衣服,尖锐道:“我要你救她!你不是医生么,你跟我说她死了是什么意思!”

医生被她的眼神吓得不敢动。

“我,我真的尽力了,请你冷静点。”

“滚,都给我滚!”她走到宋絮棠面前,怒气大发,已然失了心智,无法冷静。

楚念凄然道:“越白氲,呵呵呵你才是最可悲的人,她被你弄丢了,你知不知道!曾经被你呵护在手心的女人,无论你多残忍对她,依然选择停留在你身边的,希望你回头是岸,现在死了,她死了!”

越白氲瞳仁瞪大,一瞬地痛的无法呼吸,咬住唇边,脸上透明的的水线肆意的划过,她扬起脸笑声似无力崩塌的哀嚎。

她跪在地上,抱住刺痛的头颅,悲痛地张了张嘴,喘不过气的濒死感,歇斯底里地将无法言语的痛苦,顷刻爆发。她的额角青筋暴起,细胞吞噬着血液,摧残着她坚硬冰冷的心。

“宋絮棠,你是最残忍的刽子手,你既然恨我,怎么能轻易放过我,我不要这样的结果,我不信,我不信——”

楚念抽噎着说:“哪怕最后,她挺着一口气,都不愿再多给这个世界一份念想,你把她毁的彻彻底底。”

这世上——再无宋家大小姐宋絮棠。

那个被人嘲笑,埋藏于尘埃的一个女人。

【棠儿,你喜欢这样的我,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我愿不愿意。】她在树下笑的比三月桃花还要灿烂,说着让人心动的话语。

越白氲回忆以往,再也抑制不住地又哭又笑,疯掉了一样。

天边夕阳西落,太阳渐渐下山。

玻璃窗外余晖,笼罩着袅袅青烟。

阴凉的空间。

越白氲强忍着颤栗的身子,一条水线滑过她的清丽轮廓,许多的悲伤哽在心头。

她低头,在她冰冷的唇上吻了吻,泪滴落在她脸上,一遍遍的抚摸她的脸,哑声道:“你不会死的,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那么恨我,该报复回来,你醒醒啊。”

越白氲将脸埋在她的怀里,“棠儿,我把你的一切都还给你,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只你活过来,活在我的身边,你能听到么,你睁开眼睛啊——”

医生将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带死者进太平间,看见病房里这一幕,彻底惊住。

越白氲几乎疯掉了般,抱着那具渐凉的尸体不停地哭,不停地在她耳边小声说话,说了又短促的笑了,露出弯弯的弧度。

似乎无论天有多高,她的声音无论隔着多远,她的低喃细语都能被怀里的人听见。

这位越总裁大概也跟着疯掉了,人都死了还不放过,是有多恨。

所谓这人死如灯灭,时光荏苒,再大的苦愁深恨。

也该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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