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孩儿表情带上了茫然,她目光茫然地看看周围,说道:
“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再次回来了?我想离开,我不想在这里……”
封泉目光直直的看向对方。
这个女孩身上没有阴气,没有怨气,但是他能够清楚的知道,对方的力量其实不容小觑。刘先生之前看见的是她,傅家那三位狼狈地回到酒店也是因为她。
“我不知道,不过……”女孩看向封泉,“我想请你帮我知道。”
封泉说:“为什么请我帮忙?”
女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你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
“你很平常。”
封泉抬眸,直直地看向女孩儿,然后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说道:
“过来吧,天一亮我会帮你。”
空间里似乎有一层阴霾,当这层阴霾散去,原来这并不是一个漆黑的空间。头顶的灯光照常亮着,那遮蔽了光芒的黑色利爪一点一点攀爬着隐没到地面里,在黑暗当中无所遁形。
封泉抬起手,敲了敲门。
门倏地被打开,迎上封泉的是一把微微闪着金光的铜钱剑,直朝着他面门劈过来。封泉抬手挡住了,满头黑线道: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举着铜钱剑的是草草披着一件外套的荣光。看见是封泉,他惊讶道:“怎么是你?女鬼呢?”
隐蔽在一边墙壁拐角处,原本准备埋伏女鬼的荣长鹤也走出来,“女鬼呢?为什么你自己进来了?不是要把它引进来吗?”
封泉走到客厅,一边收拾自己的背包,一边说道:
“不需要了,对方并非是鬼,也没有执念于此。明天我们帮她办一件事,她便会离开,然后等她告诉我们真相。”
荣长鹤虽然收起了武器,但还是一脸不赞同。
“要帮鬼做事?我们可是天师。”
“天师怎么了?”封泉转头问道。
“帮鬼物做事,总觉得并非正派所为。”
封泉似笑非笑,看向荣光说道,“让他告诉你,我是不是正派?”
荣光想起上一次算是和封泉同事的经历,还有他那层出不穷的古怪小术法,摊了摊手,说道:
“他可能还真的并非是什么正派天师。”
荣长鹤拧起眉头。
“可是对付鬼物,我们的首要选择还是超度为主,若是怨气戾气缠身,不好感化,那么便打散。这才是从根本上让他们不能做恶的方法,也是处置这件事的最好法子。”
封泉抬头直直的看向荣长鹤。
“你知道什么是鬼吗?”
荣长鹤目露不解,就连荣光也搞不清楚,封泉说这句话是为了说明什么。
“当然知道。鬼物、妖物、阴邪,这些东西的本质可都是天师从小的必修课,外门也应该了解的。”
封泉语气淡淡:“人死后为鬼,就算天师也终有一死,难脱凡人之道。你说超度不成,则打散,是否怀有一点作为天师最基本的对生灵的敬畏之心?”
荣长鹤反射性的想要反驳,但是张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而封泉似乎刚才这一段话只是随意提起,他拍了拍自己整理好的包,板正地在沙发上放好,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边往房间走去,一边说道:
“我去睡觉了,你们也好好休息,距离天亮也就几个小时了,休息好,明天好工作。”
说是休息,实际上封泉回到房间之后,却并没有闲着。他坐在床上之后,便拿出了方才在包里掏出来的一块槐木,然后举着指甲刀,对着这一小块木头比量半天。最终还是放下指甲刀,手腕一翻,灵力显现出来,金光划过,木屑便簌簌地落下。
稍许后手里这一小块木头才初步有了人的形态。他手工不怎么好,再细雕刻一些眉眼是不可能的,只能就这样算了。请出来童画,说道:
“你先进去里面,我会给你加一个符咒,然后白日里里便可以正常显形。”
一股轻飘飘的气息从他掌心出来,钻进了这一小块槐木里面。封泉见对方竟然都没有怀疑,便照自己所说进去了,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傻姑娘,我可是天师。”
童画没有说话,只是封泉手里的木块却凭空飞起来,落到地面上蹦了两下。
封泉笑了笑,随即又感觉有些怅然。兴许是鬼物大多都不记得太多前尘,因而竟然性格比人类要纯粹的多。善是纯粹,恶也是纯粹。
所以封泉从小都与灵物一类亲近,对于活生生的人,则很少耐烦。大多数亲友也都是相交如水,偌大封家里面能同自己说的上几句话的,也就只有与自己同龄,并且性格跳脱,很会招惹事的年幼时候的封靖;就是封靖,在自己心里恐怕也并非算得上至交好友。
他唯一对一人比较耐心。感觉若是朋友,做得还差点火候;搭档,这个词总感觉也不太适当,最后干脆朋友搭档和恋人都一起胜任了,就是尹从。
因为尹从同样是一个纯粹的人。
他向来亲缘浅薄,重新一个生命,也没有什么区别,唯一填充了他新生命的温度的,就是尹从。
……总而言之,他想了这么多,都是因为他想尹从了。
……由奢入俭难,区区一两天没有人暖被窝,日子可真艰难。
躺下之前他照例偷偷拿出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吊坠——其实就是简单的一根绳子绑着一小截树枝。他用最纯粹的灵力对这一小截树枝进行了蕴养,感受到里面越发凝实的一丝灵魂气息之后,这才躺下闭上了眼。
困意一瞬间就袭来,封泉入睡的很快。
睡觉之前他还在疑惑,自己最近有些嗜睡,莫不是怀了尹从的孩子?
结果梦里,他没有看见尹从,反倒是来到了他不怎么待见的傅家。
傅家和封家不同,封家立家持天师之道,家族建址在远离尘世之处,而傅家则在闹市,是在人世当中的巍巍宫殿,作为除邪去祟的能士家族而被世人景仰。
只不过他现在所看见的这个傅家与现实中所有的大不相同。这里是闹市,但是除却老宅建设,周边行人熙攘,却不是此间年代。
在人间还有帝王的时候,多少达官贵人都对傅家奉之若神明。这个家族建设在闹市,但是族中人却并不时常入世。傅家作为一个人世当中的立锥,依靠自己的力量稳定凡世邪祟。
然后在这一年,有一个孩子出生了。
他天资过人,从降生开始,便引起天地异象,灵气喷涌而至,他是天生适合修炼成为天师的人。只是与这份天资相对应的,他无情无欲,心如磐石,不能对任何人和事产生一丝的情绪涟漪,仿佛并非生人。
这个孩子没有情绪,从降生到他懂事,再让他学习天师之业,入世历练。
就在这时候,傅家的家属竟然进入皇宫,成为了皇帝供奉。
天师习得的是惩妖除邪,役鬼谴神,而帝王想要长生不老。纵使天师一道再怎么能够手段通天,但是傅家的陨落之象,已经开始了。
已经入世历练的这个孩子十分聪慧,他明白傅家此举代表什么。天师一道可能再也无法真正如初,替天治人世中妖了。
他听闻家族消息,只是回头淡淡的看一下傅家那边一眼,目光淡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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