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齩在她细白的肩头,低低地说,“那就做到你信为止。”
他说话一向作数,所以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唐初露便没了反抗的机会。
本来是无风的夜晚,但是那微微作响的玻璃总是让唐初露的精神高度集中。
她本来像是一叶扁舟,被海浪无助地拍打,每次她想让自己沉沦在其中,想把自己的意识交给情思,想要将这一切沉沦的原因归结于自己不清醒的大脑,但是外面的任何风吹响动都能够将这一切明白地传递给她。
她此时此刻,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悉悉索索的声响,凌晨才息止。
但是女人低低沉沉的低泣声直到天边泛白时,才有停下来的迹象。
唐初露不知道自己求饶了多少次,只知道到了最后的时候,她全身都软成了一滩烂泥,实在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嗓子也哭得沙哑了,脸上额头上全部都是涌出来的汗水,将她的发丝粘在肌肤上,黏腻得有些难受。
她最后几乎是哭喊着搂住陆寒时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耳边重复,说她相信……
她相信……
她相信……
只是不管她说多少遍,都没有用了。
唐初露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相信陆寒时的,她信他不会在身体上脱轨,也信他能守住婚姻的底线。
可一个男人想要在情感上隐瞒自己的另一半,简直太容易了。
他们的处处留情甚至都不需要认真,某个时间段忽然觉得某个女人十分漂亮,思想就能瞬间滑坡。
唐初露在医院看过人间百态,大多数男人的忠诚,都是相对而言的。
尤其是成功男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只要自己家里那个还是自己的正牌妻子,逢场作戏就不算是背叛了。
陆寒时发了狠地要惩罚她的不信任,到最后就算是她哭着往外爬,也被他抓着脚脖子给拖了回来。
像极了猎人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就要爬出牢笼的猎物给重新拖回到那不见天日的牢笼之中。
唐初露就觉得,这虽然是牢笼,但是也是包裹着毒药般糖衣的幸福打造的。
她在昏睡之前还在想着这件事情,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好像做了一个冗长又跌宕的梦。
梦里面,裴朔年带给她三年的甜蜜和煎熬都是黄粱一场,那些磨练都是脑海里演出的剧情,她爱的人从一开始就是陆寒时。
没有背叛,没有隔阂,没有错认,她所珍惜的幸福,一直还在她身边。
她什么都没有失去,只不过平白多了一份经历和感悟。
……
第二天上午,时针指向最顶上的刻度时,唐初露才堪堪转醒。
她微微睁开眼睛,又有些困意地闭上,身上还酸痛得很,动一下就像骨头被牵着扯动一样,快要碎裂了。
她下意识就往被窝里面又缩了缩,有些倦懒地哼了一声,一条胳膊习惯性往身边探去,却扑了个空。
她这才真正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