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楚千凝的眼神冷冽骇人。
“遏尘。”
“是。”
越过洪崖走到榻前,遏尘又为顾沉渊诊了一次脉,明显是楚千凝信不过南凉的那些太医。
信不过他们的医术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她觉得,他们根本没把爹爹当成自己人,纵是派人医治也不会太上心。
事实证明,她的疑虑不是没有道理。
“启禀世子妃,丞相大人身上的伤的确无甚大碍,只是……”解下顾沉渊头上的纱布,遏尘皱眉道,“这药有问题。”
“怎么回事?!”
“丞相大人所用的伤药上被人加了一味迷药,是以他才迟迟未醒。”
“迷药……”秀眉紧皱,她怔怔道。
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顾沉渊头上的伤,确定没有别的问题后,遏尘才仔细给他包扎好。
跟在楚千凝的身后走到外间,他沉声道,“这迷药药性极强,而且是通过伤口直接作用,是以这药效十分厉害。”
“那爹爹几时才能醒?”楚千凝急急的问道。
“属下会为丞相大人施针,再以阿落的血入药重新调和,届时便可无碍。”只是,开始醒来时会比较没有精神。
要想彻底恢复的话,倒是得十天半个月的。
闻听遏尘如此说,楚千凝才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
爹爹的情况并不是特别严重。
余光瞥见站在旁边的洪崖,楚千凝寒声道,“太医是你找来的?”
“回殿下的话,是属下没错。”恐楚千凝是在怀疑自己,洪崖一脸严肃的抬起手起誓,“殿下,您不会是在怀疑属下吧?!”
“榻上躺着的是何人你可清楚?”楚千凝不答反问。
“是……是您父亲……”
“既是我的父亲,那便是娘亲的夫君,但你可有将他放在眼中?”他对自己倒是还算恭敬,可对爹爹就差多了。
话至此处,洪崖哪里还不明白的。
敢情殿下是在为丞相抱不平呢……
微微低下头去,洪崖抿紧了唇瓣,一时没有说话。
见状,楚千凝面沉如水,继续道,“护卫我并不缺,我是看在你是娘亲亲信的份上才没有赶你走,但你若一直如此,那不如现在就走吧。”
“殿下!”
“这话我只说一遍,要如何做你自己想清楚。”
说完,楚千凝便径自起身进了内间。
她身边绝不留有异心之人,纵是对她再恭敬,对她身边的人不好也无用。
明白楚千凝是何意,洪崖不禁哭丧着一张脸,心道殿下可比陛下难伺候多了……
出去搜寻了一圈,直至入夜,黎阡陌才终于回来,一并带回来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
“你说什么?!没有见到娘亲的尸身?”听完他的话,楚千凝不禁惊喜道。
“嗯。”
鸣悠是比他们先到的,已经在崖底搜寻了多日,可并没有发现南月烟的尸体。
不过,他们在临近潭边的地方发现了一些血迹和折断的树枝,猜想有可能是南月烟从祭台上跌落时所致。
照理说,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早就摔成肉饼了。
但南月烟有武艺傍身,而且她轻功并不低,虽不能像神仙一般毫发无伤,但说保住自己的性命也不是没可能。
“林中有被箭射中的野兔,可见崖底有人活着,鸣悠还看到远处有炊烟飘起,很有可能是村庄,他们已过去看了。”
黎阡陌恐自己一直未回令楚千凝担忧,是以便命鸣悠等人留守,他先回了馆驿。
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楚千凝满眼期待的望着他,“也就是说,娘亲极有可能还活着,可能是被人救走了,对不对?”
“凝儿……”
“她一定没事的,是吗?”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楚千凝似是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到了黎阡陌身上。
这个时候,她只相信他说的话。
轻轻捧住她的脸,黎阡陌认真的望着她说道,“你还不相信为夫吗?”
“相信。”
“岳母一定会没事的,为夫一定会平安带她来见你。”一下一下的轻拍着楚千凝的背,黎阡陌声音温柔的安抚着她。
“……嗯。”
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楚千凝终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从得知南月烟和顾沉渊出事开始,她始终表现的十分冷静,遇事也不慌不忙的样子,甚至在与南月森等人对上的时候她也没有流露出丝毫软弱。
但是这一刻,她终是撑不住了。
也只有在黎阡陌面前,她才会表现出自己无助脆弱的一面。
她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今日黎阡陌调查后的结果是抬回了南月烟的尸身,她那时该怎么办……
痛痛快快的发泄了一场,楚千凝哭的累了便直接在黎阡陌的怀里睡了过去。
就在黎阡陌将她抱上床榻之后,却见洪崖低垂着头站在外间,明显有话要同他讲。
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黎阡陌神色淡淡的收回了视线,仔细帮楚千凝盖好被子,温热的手掌轻轻抚过她隆起的腹部,然后才起身放下了帐幔。
点了一些安神香,随后他才慢悠悠的走到了外间。
正常情况下,黎阡陌出于好奇总要问他是有何话要说。
可实际情况却是……
只见这位世子爷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泰然自若的品着茶,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