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如此说,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大有益处……
能有何益处?
恐众人还揪着此事不放,洛北忧便耐心十足的解释道,“凤君荐身为皇子,为子为臣,可如今连他都弃了东夷而投北周,足以让天下人知道景佑帝的荒淫和暴虐,他非明君,必失民心,假以时日,东夷便可不攻自破。”
“而且,凤君荐投身北周一直行商,所得银钱有半数充入国库,以此表明他绝无异心。朕向来以宽宏仁义著称,又岂能没有这点容人之量!”
“那东夷太子……”还是有人不死心,想从凤君墨身上做文章。
不想刚开了个头儿,就被洛北忧驳回,“凤君墨与凤君荐虽为兄弟,但昔日两人为了争夺皇位积怨已深,断没有合作的可能。”
话已至此,众人便心知陛下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会此事。
担心惹怒北帝,便无人再贸然开口。
萧太后自然不甘心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黎阡陌和楚千凝,但仅仅是“后宫不得干政”这一顶大山压下来,便足以封住她的嘴。
无奈之下,她便只能暂且忍住心里这口恶气,想着日后再徐图良策。
左右已经知晓了那府上与黎家的关系,不怕牵制不住他们!
眼下更重要的,是得为自己寻个帮手。
思及此,萧太后便忽然说道,“也罢,难得君臣一起宴饮,倒也不必一直谈及国事,皇帝整日操劳国事,也该有这片刻清闲时候。”
“……母后说的极是。”
“哀家近来琢磨,也是时候找个人好生照顾你了。”这宫中虽有几名从东宫跟过来的姬妾,但是中宫至今无主。
皇后人选,必须出自他们萧家。
眸光微闪,萧太后的眼神十分的坚定。
一听她这话,洛北忧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实际上,早在他登基之初便该立后的,只是那时萧太后从不提及,原因无他,只碍于那时的萧毓嫣尚未及笄。
顾沉渊虽私下里向洛北忧提起过两次,但都被他以国事为重给推脱了。
久而久之,他便也不再说起。
他在朝中大权在握,这本以令皇帝感到忌惮,若怜对方封后一事他也紧赶慢赶,恐会令其心下生厌。
届时君臣离心,那就不好了。
时至今日,萧太后旧事重提,无非就是想让北帝封她的侄女萧毓嫣为后,满朝文武谁人不知,不过没有点明而已。
有些时候,装傻是一个很聪明的行为。
这一点,黎阡陌再是清楚不过。
几乎是在萧太后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黎阡陌便难得含笑附和道,“启禀陛下,臣觉得太后所言有理,还请您早日进行封后大典。”
“黎卿……”似是没想到黎阡陌会向着萧太后说话,洛北忧微愣,目露焦急。
虽不知黎阡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萧太后还是继续道,“皇帝已过了弱冠之年,子嗣的问题也该考虑考虑了。”
“……是。”
“你心中可有心仪的女子不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萧太后不禁目露期待。
依照她对北帝的了解,他定会毫无主意的回一句“但凭母后做主”。
届时,她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让他封毓嫣为后。
只要中宫之主是她萧家的女子,那任凭前朝他们如何斗争,一时半会都难以撼动他们分毫。
就在萧太后为自己所想沾沾自喜之时,却意外听到洛北忧犹豫的说道,“朕觉得……觉得……”
一见他没如自己所想那般开口,萧太后的目光顿时便暗了下来。
他要说什么?!
“启禀陛下,丞相前两日曾与臣提及此事,他曾说季府之女乃真正的名门闺秀,又得季太傅亲自教导,乃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季”姓一出,殿中之人神色各异。
随着黎阡陌的话音落下,萧太后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说什么?
让皇帝封季沉鱼那个臭丫头为皇后,这怎么可能!
相比起萧太后的震惊和不悦,洛北忧的神色简直可以用狂喜来形容。
那双素日含笑的眼眸此刻盈满了喜色,任谁都看得出,广陵王世子的这番话当真是说到了陛下的心坎儿里去。
从今往后,他们便要多一个季家要巴结了。
“相父所言甚合朕意!”
“皇帝……”恐洛北忧就此定下此事,萧太后不禁急急唤道,面色十分严肃,“封后乃是大事,怎可三言两语便决定!”
“朕虽自幼受教于相父,但太傅他老人家也曾对朕教导颇多,他的孙女,品行自是极好。既是出身书香门第,自然堪配皇后之位。”
“可是……”萧太后想说出一两个反对的理由,可却一直没有想到。
这若是换了别人,她无论如何都能说上几句。
但季太傅……
他是老臣,即便是顾沉渊和萧辙见了都要客气三分,在朝在野都既有威望,非是她可以随便加减言语的存在。
黎阡陌提出让季沉鱼入宫为后,想来满朝文武无人会反对。
只是如此一来,又将毓嫣置于何地呢?
不行!
绝不能让季沉鱼为皇后,否则的话,他们萧家的势力定会受到影响,想要扳倒顾沉渊和黎延沧就更是难上加难。
没有理会萧太后的欲言又止,洛北忧难得雷厉风行了一次,当即便颁下册封的圣旨。
看着季沉鱼面色微红的跪在地上谢恩,楚千凝的心里不觉有些异样的情绪闪过。
这是第二次,她觉得洛北忧身带帝王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