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景佑帝的话说出,御林军的人甚至都未给齐迟申辩的机会,一左一右拖住他便将人带了下去,动作干脆利落。
打发走了齐迟,景佑帝的目光落到了跪在殿内的栾廷玉身上,似笑非笑的挥了挥手,“将他也押入天牢,但切记,不可让其他人发现他的身份。”
“奴才明白。”九殇轻应了一声,随即便着两名小太监将人带走。
待到御书房中没了旁人,景佑帝方才缓缓的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
他就知道,楚千凝那丫头会是一把比凤雪绮还要锋利的刀。
借由她的手,自己足可以除掉钦阳侯一家子。
届时……
便永无后顾之忧矣。
与此同时,齐敏在府上还等着自家儿子的好消息。
可谁知坐等也不见人回来,右等也不见有何消息,渐渐地,他便愈发坐不住了。
眼瞧着天色越来越晚,已过宵禁之时,他便是想着人去打探消息都不能。
不想正担心着,却见门房的小厮匆匆来了书房。
“老侯爷……”
“快说什么事。”眼下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有心思顾那些虚礼。
“是。”急急的喘了两口气,那小厮才将手中之物呈上,“这是方才有人送来的,指明说要交到侯爷您的手上。”
接过小厮递来的信,齐敏疑惑的拆开,奇怪这么晚了会是谁送信给他。
一目十行的看完,齐敏气得脸色铁青,手都在不住的发抖。
楚千凝、楚千凝……
若不将这妖女千刀万剐,实在难消他心头之恨!
见齐敏神色不对,那小厮也不敢多言,慌忙低下头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半晌之后,却听齐敏声音微沉的吩咐道,“备车,本侯要进宫。”
“……是。”
应了一声,那小厮便赶紧下去吩咐。
可心里却觉得奇怪,这么晚了,侯爷进宫去做什么?
这小厮又哪里知道,给齐敏写这封信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被他恨得牙根痒痒的楚千凝。
她在心中将齐敏贬低了个彻底,不光说他年迈糊涂,还说他齐家上上下下皆是蠢笨之人,齐霏烟在她手上败了不说,齐迟也一样中了她的圈套,而这还仅仅是个开始。
日后,她会让齐敏眼睁睁的看着齐家子孙一个个的遭殃,无一幸免。
一时急火攻心,齐敏方才走出书房,便一口血喷了出来,当即便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事后楚千凝从云落口中得知此事的时候,艳丽的红唇不禁勾起了一抹妖娆的笑。
那封信是以她的口吻写的,而非黎阡陌。
原因很简单,她心知钦阳侯打从心底里看不起女子,尤其是被自己这般小小年纪的女儿家算计,他会觉得是一种耻辱。
既然如此,那她何不利用这一点,将他打击彻底呢。
听闻他被气得吐了血,这倒是令她稍感意外。
这么容易就倒下了,日后可是会错过很多好戏呢……
“世子妃,如此一来,齐家便算是败了吧?”连齐敏都病倒了,剩下的那些人不过如蝼蚁一般仰仗他活着,想来不足为惧。
谁知冷画本是信心满满的一件事,却见楚千凝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
“还不能将他们消灭?!”
“你可知景佑帝为何要借我之手除掉齐家?”
“奴婢不知……”这么复杂的问题,她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轻抿了口茶,楚千凝方才淡声道,“他手中没有兵权却仍能令景佑帝这般忌惮,皆是因为齐家的根基过于庞大。”
“齐家的根基?”冷画微微歪头。
她也没觉得他们有多厉害呀,这不是轻轻松松就被小姐给解决了嘛。
见她还是没明白,楚千凝也就不再过多解释,只微微一笑,“你且看着吧,这事儿远没那么简单。”
这一点,她和景佑帝心里都清楚。
用一个齐霏烟和齐迟,就能引出齐家暗处的势力,这笔买卖很划算。
到底这朝中有多少人为他所用,很快就能明了了。
也不知是为了证实楚千凝所言还是为何,翌日一上朝,便有人针对齐家之事向景佑帝进言,只道叛党身份未明,不可对齐迟问罪,更加不可牵连齐家,否则,怕是会令百姓心下存疑,难安朝臣民心。
偏偏——
对于栾廷玉的身份,景佑帝并不想大肆宣扬。
因为一旦被过多的人知晓,一旦他日消息走漏,官重锦必会详查当年的事情,届时,恐君臣离心,这并非他所乐见。
是以,他只将人关在牢中,却不许人去探视,更不准让其他人接近。
当然,也有人是例外。
比如楚千凝,比如凤雪绮。
这一日,楚千凝前脚刚走,后脚凤雪绮便去了天牢,而就在她离开不久之后,栾廷玉忽然死在了牢中,狱卒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如此一来,去过天牢的两人便有了最大的嫌疑。
令人意外的是,相比起凤雪绮这个亲生女儿,景佑帝明显更相信楚千凝这个义女,几乎连犹豫都不曾,便命九殇端着毒酒送去了凤雪绮的寝宫。
时年八月,景佑帝赐死了五公主,朝野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