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
朝赵廷臣略一拱手,容敬方才准备离开,却见冷画带着一群小厮从不远处走来。
和前几日一样,那些人挑着几个大箱子,肩上的胆子都压弯了。
见状,容敬眸光微闪。
这几日,朝中风向明显不对。
大皇子明明被禁足在府,素日为他马首是瞻的几名大臣他们也派人严加留意着,并未见他们平日有何不对劲儿的地方。
真要说有,那就是他们都曾出现过同一个地方
那就是宁阳侯府的后巷!
人一进去就不见了踪影,平白无故的就这么消失了。
是以容敬心下猜测,必是楚千凝和容锦仙串通一气,暗中帮着凤君荐在筹谋此事。
每日运送到皇子府的箱子里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绸缎瓷器,而是活生生的人!
今日皇家园林落成,陛下恩准朝臣携家眷游园,可唯独与大皇子府过从甚密的几名官员不见踪影,那他们到底去了哪,便很清楚了。
赵廷臣为人贪生怕死,之前被楚千凝吓唬了一番便再不敢盘查她送来的东西,是以容敬特意候在这,就是为了“人赃并获”。
冷画远远的便看见了容敬站在皇子府门前,她的脚步猛地一顿,可对方明显已经看到了他们,此刻掉头回去倒显得心虚。
于是,她便只能继续往前走,只是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神色也不似方才轻松。
见她微垂着头同身后的小厮说了句什么,随后便有一人悄悄停下了脚步,然后钻进人群中朝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跑。
猜到她是让人去向楚千凝报信儿,容敬冷笑了一下,让身边的两个小厮追上去把人拦下。
行至近前,冷画神色与平时无异,语气熟稔的向赵廷臣请安,“赵大人。”
“冷画姑娘今日来的早啊。”知道冷画是楚千凝身边的大丫鬟,赵廷臣也不敢在她面前摆什么架子,反而平易近人的笑道。
“是比平常早了点……”冷画状似轻松的应着,却脚步不停的往府里走。
眼瞧着就要进门了,却被容敬开口叫住,“站住!”
“呀……这不是尚书大人嘛……”转过身来,冷画一副见了鬼的惊讶表情,看得容敬心头不快,“奴婢见过大人。”
“跟着凝儿嫁去了侯府,我只当你眼里再无尚书府了呢!”
“这哪儿能啊……”冷画嬉皮笑脸的应付着,转脸却状似不耐烦的朝底下人催促着,“我同尚书大人叙叙旧,你们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将东西抬进去。”
赵廷臣:“……”
不愧是公主身边的丫鬟,话是真敢说啊。
和尚书大人叙旧这种话,连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蹭了蹭鼻尖,赵廷臣扫过容敬铁青的脸色,低下头掩住了自己微扬的唇角。
眼见那些小厮抬起箱子就要继续往里走,容敬赶紧上前一步拦下,“本官让你们放下!”
随着他一声喊出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公主殿下送给容侧妃的礼物。”冷画特意强调了一下楚千凝如今的身份,似是想以此震慑容敬。
但这招也就只能吓唬吓唬赵廷臣,容敬却半点未将楚千凝放在眼中。
他依旧沉着脸问道,“送的什么礼物?”
“绸缎和瓷器吧……”冷画模棱两可的回答。
“你不知道?”
闻言,冷画忽然朝他甜甜一笑,说出的话却比刀子还尖利,“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奴婢只是个下人,哪里有资格过问主子的事情,忘了自己身份什么都想管,失了面子事小,丢了性命才事大呢。”
“大胆!你胆敢讽刺本官!”
“尚书大人问,奴婢便回答,何来讽刺一说?”冷画天真的眨了眨眼,见皇子府门前渐渐聚拢了一些百姓,忽然“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求大人饶命,奴婢并无对您不敬,只是话多了些,但公主素日教导奴婢,要对自家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奴婢是从尚书府出去的,是以一见到您便有些收不住……”
“够了、够了!”
听冷画絮絮叨叨东一句、西一句的瞎扯,容敬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如此胡搅蛮缠是在拖延时间,于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径自走到了那几个箱子旁边。
“开箱!本官要查验一番!”
“查验?!”
“你说这里装的是绸缎和瓷器,可本官瞧着却不像,什么瓷器会如此重,把担子都坠弯了,嗯?”说着,他还特意看了赵廷臣一眼。
后者心下一惊,赶紧思量着解决办法。
事实上,这几日他不是没发现这个问题,只是恐得罪了护国公主,是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今事情被尚书大人挑破,他便只能表个态度。
要么,帮着公主将此事遮掩过去,要么,和尚书大人同心协力,开箱查验。
可这要是查出什么了倒还好说,万一要是查不出来,那自己可就既得罪了公主,又得罪了大皇子,日后怕是小命难保。
尚书大人就不一样了,他是公主的亲舅父,又是容侧妃的父亲,怎么也不至于因此丢了性命。
如此一想,赵廷臣便脚跟一转,走到了冷画旁边站定,“这个……卑职日日都把守此处,未见有何异常,您看……”
“赵大人,本官劝你还是仔细些,若这些箱子有何问题,陛下第一个责问便是你!”
“这……”
“公主若给容侧妃送礼,何不一次送完,日日这般折腾,实在是令人费解,此事诸多蹊跷,不查不行,不验不明。”挥了挥手,他示意下人上前开箱。
“慢着!”冷画张开手护在箱子前,一副要与他死磕到底的样子,“公主殿下说过了,这箱子里的东西除了容侧妃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看,尚书大人这般不将公主的话当回事儿,实在有大不敬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