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欲帮他系上腰间的锦带,不想却被他拦住。
“怎么了?”她看着他,眼神疑惑。
“无须你做这样的事。”她有此心,他便已经很开心了。
握了握她的手,他的心中一片暖融。
“为何?”
“娶你回府,不是为了让你似这般服侍我的。”若需要人伺候,这府里有得是婢女。
“那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宠着你、护着你,不让旁人欺负了你。”顿了顿,他又不怀好意的笑道,“即便是受欺负,也只能是在榻上被我欺负。”
“……”
一句话,便将楚千凝心底升起的一丝感动彻底掐死。
她隐隐有种感觉,自昨晚之后,眼前这人便好似撕掉了脸上的面具,彻底暴露了本性。
三句不忘调戏她,这还是那个清贵风雅的宁阳侯世子吗?
很快,黎阡陌就向她证明了,清贵风雅还是孟浪放荡,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冷画和轻罗端着清水进来的时候,见两位主子都已穿戴整齐,心下不禁有些惊讶,而更惊讶的是,她们方才放下脸盆,便被世子爷给赶了出来。
面面相觑的站在门口,冷画有些茫然,“轻罗姐姐……咱俩是不是有点多余呀……”
“貌似是这样。”轻罗无语。
“你说……咱俩以后还有机会接近小姐了吗……”所有的事情都被变态前主子一人包揽了,还用她俩干啥呀?
“感觉够呛。”
四目相对,两人不约而同的长叹了口气。
她们家如花似玉的俏小姐,就这么被“叼”走了……
再说已经将娇花“叼”走的黎阡陌,净面之后便和楚千凝一块坐到了妆台前,看着她眼睫上挂着的一滴水珠,他笑着伸手抹去。
“你将冷画和轻罗都赶了出去,是准备亲自为我挽发吗?”她本是想揶揄他两句,不想竟真见他拿起梳子站到了自己身后。
“凝儿觉得为夫不会?”
“是没想到你真的会……”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为夫会的可多了,日后凝儿便知道了。”
应了这句话,楚千凝后来当真是明白了,黎阡陌会的的确是不少,特别是在榻上,花样百出,招式新奇。
不过,那是后话了。
此刻夫妻二人一坐一站,女子面容白皙,秀眉淡扫,丹唇轻勾,透过面前的雕花棱镜看着身后之人。
她的头发很黑,又柔又亮,软软的,缠在指间似上等的绸缎一般。
只是发丝细的很,稍微用力便会扯断。
黎阡陌用梳子慢慢理过,直至发尾,动作轻柔无比。
挑起一缕发丝缠在手上,手指灵活的绕动,眨眼间便挽了一个很漂亮的发髻。
墨发半挽,两缕青丝从颊边垂下,灵动飘逸却不琐碎杂乱。
从妆盒中挑了一根镂空金步摇,闪闪发亮的流苏坠下,发出悦耳的轻音,他小心翼翼的为她簪在发间。
楚千凝平日极少佩戴这般亮眼的首饰,可黎阡陌特意为她挑了这个,她心下倒是喜爱。
看了看镜中美艳妖娆的女子,黎阡陌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双眉,而后启唇笑道,“凝儿这双眉,增一分太浓,减一分略淡,如此便刚刚好……”
闻言,楚千凝挑眉,“我还以为你能锦上添花?”
“这个……倒也不是不能……”
明知她有意为难,他却还是胸有成竹的应下。
在她妆盒里拿出两盒胭脂,他刚欲打开,视线却被匣底的一个小瓷瓶吸引。
他拿起看了看,又放在鼻间嗅了嗅,“这味道倒是新鲜,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见状,楚千凝的心猛地一跳。
那是……
强自稳住心神,她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自然些,“这是我自己用鲜花汁子做的,味道不似外面买的那般浓郁。”
“怎么颜色如此清淡?!”便是黎阡陌身为男子不懂这些,可也知道胭脂大多是红的。
可楚千凝自己做的这个,与其说颜色淡雅,倒不如说压根没有。
呼吸一紧,楚千凝敛眸回道,“……我技艺不精,做的不好。”
以为她是觉得有失颜面不好意思,黎阡陌便没再追问,又将其放回了匣底,只用笔蘸了一点刚刚拿出的胭脂。
“你要做什么?”
“莫动。”见她欲躲,黎阡陌一只手擒住了她的下颚。
感觉到凉凉的触感在额间散开,楚千凝乖顺的坐在椅子上,任由他绘着花钿。
只是不知……
他绘了个什么花样?
片刻之后,他收了笔,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凝儿照照镜子,看看可还满意为夫的手艺?”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镜中,楚千凝不禁愣住。
但见镜中女子眉若远山,额间一朵红色花钿,金色描边,艳丽无双,贵气天成。
她看着,怔怔道,“这是……扶桑……”
“嗯。”
“为何是扶桑?”旁人所绘花钿,多是梅花一类,他怎这般不同?
“凝儿不是最喜欢扶桑吗?”
既是画在她额间的花钿,自然要衬她的品貌,也要得她欢心才行。
“嗯。”她点头,笑意微暖。
恍惚间,竟似听到了自己紊乱的心跳声。
明明他还未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她却已经先红了脸,垂着头,轻声叹道,“你如此……难道不怕宠坏了我……”
哪知他听闻这话却俊眉微挑,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为夫只怕宠不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