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
人活着、在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让您担心了。”事实上,她自己也没料到会有晕倒这么一出儿。
“傻孩子……你无事就好……”满脸慈爱的抱着楚千凝,老夫人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头,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快去请遏神医,让他再给凝儿把把脉,看看那毒可清干净了吗?”
听闻老夫人的话,楚千凝满头雾水。
毒?
自己中了毒?!
诧异的看向轻罗,后者几不可察的朝她摇了摇头,楚千凝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当着老夫人的面儿,只字未提此事。
遏尘进来的时候,云落就跟在他身后。
许是前几日被轻罗吓到了,如今她已见到她,便揪紧了遏尘的衣袖,小心翼翼的藏在他身侧,有些畏惧的样子。
见状,轻罗眯了眯眼,转而看向身边的冷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撩袍坐在椅子上,遏尘一脸高深莫测的为楚千凝诊脉,生生将一群人的心都吊了起来。
“如何?”老夫人忍不住问他。
“老夫人安心,小姐的身子已无大碍,接下来只须悉心调养便是。”
闻言,老夫人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得以舒展。
不止是她,就连赵嬷嬷和梦安居中服侍的下人也跟着高兴。
“多谢神医,还请那边开药方。”
“不敢当。”
略施一礼,遏尘便拉着云落离开,经过流萤身边的时候,他似是扫了她一眼,眼神很是不善,看得后者莫名不已。
他那是什么眼神?
是瞪了自己一眼吗?!
疑惑的眨了眨眼,流萤差点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不过——
看在他救了她家小姐的份儿上,瞪了便瞪了,左右她也不会少块肉。
这般一想,流萤便将此事丢在了脑后,转头看向楚千凝,唇角不禁微微弯起。
“想来外祖母一直为了我和表姐的事劳心费神,如今事情都过去了,您也快回去歇歇吧,凝儿晚点再过去给您请安。”
“还请什么安!”老夫人状似责怪的板起脸,语气却依旧温柔,“好生在院中养着,可不许胡乱走动。”
“凝儿无事,您别再担心了。”握着老夫人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楚千凝像是要证明自己的确康健似的,“您瞧!”
“无事就好……”老夫人幽幽叹道,“要吃什么、用什么,就让下人去准备,她们置办不好便差人去棠宁苑,外祖母让人去给你淘弄。”
“多谢外祖母。”
“好生歇息,别再惹我生气啊!”忽然想起什么,老夫人眸光微闪,说出的话有些犹豫,“你如今安然无恙,其实不光要感谢遏神医,还有……”
“还有谁?”
“唉……罢了……”老夫人摇头,“日后再说吧。”
她心里想着,楚千凝方才死里逃生,与她说这些恐平添愁思,不若等她痊愈后再说。
怕她一个心眼儿追问,老夫人借口回去歇息,起身离开了梦安居。
目送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楚千凝脸上的神色骤然一变。
“轻罗,怎么回事?”到底她为何会中毒昏迷?
“回小姐的话,那日……”
将寿宴那日楚千凝晕倒后的事情一一道出,轻罗明显看到冷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她甚至快要哭出来了。
如初,她便愈发肯定,此事定与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你说……那支人参是黎阡陌让人送来的……”楚千凝的声音幽幽响起,难辨喜怒。
“正是。”
“冷画,跪下!”楚千凝忽然看向冷画,眸光锋利如刃,寒气四溢。
话音方落,冷画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可怜兮兮的望着她,让人不忍苛责,“小姐……”
“你主子给我下毒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奴婢不知!”冷画连连摇头,语气焦急,明显是怕被误会的样子,倒不似作伪。
“好,我再问你,遏尘和云落听命于黎阡陌,此事你又是否知晓?”
“……知道。”
“云落给我下毒的时候,你是否已经有所察觉?”
这次,冷画并没有很快回答,而是选择了沉默。
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许久都没人再开口。
流萤震惊又诧异的望着冷画,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原来这一切,冷画都是知情的吗?!
既然她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事先告诉她们呢,白白看着她们为了小姐的事情着急,也让老夫人为此忧心不已。
“冷画……”流萤欲言又止。
“云落给您下毒的时候,奴婢也被蒙在鼓里,是在您吐血昏倒之后,奴婢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垂眸避开了流萤的注视,冷画低声说道。
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对变态前主子的计划一无所知。
但就在遏尘出现开始,她就已经猜到了。
小姐之所以会吐血昏迷,根本就不是中了什么“百日醉”,而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迷药,那群太医之所以看不出端倪,是因为遏尘用内里弄乱了小姐的脉象,表面看上去与中毒无异。
随后,遏尘谎称需要以千年人参为药引,让变态前主子有理由将手中的救命人参送来,令老夫人和容府承了他这份恩情。
想来不出几日,侯府就会传出世子病危的消息。
老侯爷会以“冲喜”为名为世子迎娶一名世子妃,可侯府水深,世子爷又病体缠身,哪个好人家的闺女愿意嫁过去!
届时——
小姐以“报答救命之恩”为由提出嫁进侯府,老夫人心里再不愿意也不能太反对。
这事儿,便成了。
只是……
冷画即便看出这是一个局,她也不敢妄言。
变态前主子既然没有提前知会她,那便意味着他需要她“不知”,是以她即使看得分明,也只能选择装聋作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