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周边有海棠树,也有一口老井,更有一颗参天的愧树。
风景独处好。
确实是一个很好养老的地方。
陈浩起身负手前行,背影巍峨,身影如梦似幻,虚无缥缈,却又顶天立地,带着股“手握天下苍生,众生我为王”的气质。
陈雨琳望着这位年少时,与自己关系要好的表哥,心乱如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内心的不安与凌乱,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个僵局。
临近海棠树前,陈浩兴趣使然,徒手采摘一朵海棠花下来,放入鼻中轻轻的嗅了嗅,有股清香,很好闻。
“溪边人浣纱,楼下海棠花。
极望虽怀土,多情拟置家。
前山应象外,此地已天涯。
未有销忧赋,梁王礼欲奢。”
“雨琳,这首《锦楼》你说应不应景?”
陈浩转身笑问向身后已经身形紧绷如临大敌的陈雨琳。
陈雨琳心神激荡,瞳孔剧烈收缩。
这首《锦楼》,曾经在年少时,她跟眼前这位表哥前往踏青时,路过一处海棠树林。
陈浩当初就如今天这般念了这首诗。
时隔不知道多年年。
在今时今日,却以这样的场景,重现这首诗。
而,如今他们两人的身份,却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为了死敌。
当年,两小无猜的两个人,渐行渐远,做到了真正的不死不休。
不知为何,一向心如磐石,心肠很辣的她,突然有点伤感。
“雨琳,我们兄妹俩,已经很久未曾这样谈心了吧?”
陈浩轻轻把玩的海棠花,笑容温和,如沐春风,翻手之间,海棠花徒落地。
陈雨琳却没来由的心神不宁。
大院内。
方正茂带领着族人退场。
他是个聪明人,这种时候,还是把场地交给这对兄妹。
偌大个大院,只剩下陈浩、陈雨琳兄妹两人。
“雨琳其实我不怨你,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人之常情。”
陈浩缓缓转身,背对陈雨琳,继续道:“只是可惜了,你做事太绝,太狠,太想往上爬了,却忘记了做人的本分。”
陈雨琳低头不语,看不清表情。
“以前你多好啊,天真烂漫,笑容也真挚带着纯真,很怀念那个时候的你。”
陈浩有些感慨,抬头望着这颗海棠树,望着其上鲜艳妖娆的海棠花,叹惜一声:“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陈雨琳依旧低头,只是在他人看不见的面容之下,却有几滴晶莹剔透的泪花在脸颊上划过。
沉默。
良久的沉默。
一个负手抬头望天。
一个低头不语。
两个曾经的一家人,亲密无间的兄妹两人。
却时隔多年,变为仇家,不死不休。
不知是可悲,还是可叹。
沉默了良久。
陈雨琳总算把心中思绪压制住,强行克制住内心的动荡,试探性的询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她已经无法承受这种心理压力了。
面对这个表哥时,太耗费心神,一言一行都得慎重,不敢随意开口。
既然这样,还不如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陈浩却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
“挺想念以前的时光,雨琳你呢?”
陈雨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