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各位老板,请给我个解释机会,我刚刚从报社回来,这件事是有人蓄意中伤,星海投资是由山北信托和太行融投联合担保的,不可能像报道所讲存在兑付不了的问题。”戈战旗嚷着道。
“光空口白牙说行啊?”
“协议上有一条啊,可以随时兑付的。”
“是啊,赔了利息总比赔了本金强。”
“对,我们要兑付。”
群情激愤,扬着单子,几乎甩到了戈战旗的脸上。
“静一静!别以为你们投了点钱就是大爷啊,既然不想听解释,那我就不解释了。”戈战旗怒了,吼了一声。
全场安静,不过众目睽睽盯着他,几乎是冲突一触即发,这么嚣张的投资商却也少见。
“就一句话:马上兑付,按合同办……不过如果再想投进来,恕不接待。殷助理,马上给他们办。按合同处理。”戈战旗潇洒一句,拂袖而去。
这倒把一哄而来的投资者惊住了,抱着怀疑的态度看着助理,可没成想,这个兑付等了不多会,还真就开始了,调来的是房地产公司的几位财务人员,按着初始协议,即时转账,几个心急的拿到到账的本金,却又点后悔了,按着协议,已付利息是要扣除的,这可是生生折掉不少真金白银啊。
人的心态还就奇怪了,你实打实给他们钱吧,嗨,他们还不要了,到场的长线投资客户,反而有一多半不请自己就跑了,留下那帮已经兑付的,直拍脑门吃后悔药呢。
网贷平台上的抢兑还在继续,不过舒缓多了,直到午间新闻漂字加主题新闻专题播出了有关省报报道我市星海投资报道失实之后,这股风潮才渐渐地缓了下来。
头昏脑胀到下午,连服了几颗止痛药,看经理实在难受,殷蓉提醒着是不是去看医生,戈总难堪地摆摆手,屏退了一直对他关心有加的女助理。
风波被强行压制住了,似乎余威还荡在戈总的胸间,他闭目养神了好久,才小心翼翼拔着电话:“宋总,暂时刹住了,来得太猛,一下子没防备住,幸亏房地产公司的账面还有一部分现金流。”
“损失有多大?”电话里问。
“星海、华海、瑞祥三个项目,撤资四千多万,已经支付了。网贷平台需要支付六千多万,到现在还没有操作完。两个公司的会计都吃不消了。”戈战旗轻声道,闻听电话里的静默,他轻声道着:“对不起宋总,我没替您看好公司,让您操心了。”
“没事,不是你的错,尽量保住大局,这才是个开始。暂停往房地产项目里注资,全力应付此次危机。”电话里如是道,然后挂了。
扣了手机,戈战旗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是挺过去了,他最担心的不是投资,而来自宋总的责难,看样子,宋总并不准备追责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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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圈子的纷乱,是圈子之外的人无法得悉的。
余罪是圈子之外的人,他像往常忙碌了一天,协办里正筹备着赃物发还大会,这次规模不小,连带本次诈骗案件以及其他盗抢案,要统一发还失主五十多辆追回来的赃车,大会就在鼓楼分局举办,分局因为这份殊荣已经忙得不亦乐乎了。
一到忙碌的时候他就成了闲人一个,看了看案子的进展,商小刚等数人的案卷已经移交起诉,这次人赃俱获,从批捕到起诉是历时最短的了,他扫了眼便合上了案卷,这些人注定将在监狱里度过很长时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后悔,不过余罪的确替那几位女嫌疑人可惜,特别是那位姚瑶,才24岁,花样年华的,生活之于她还没有开始,基本就划上句号了。
当警察越久对于生活的感悟体味会越深,总有着一股子百无聊赖情绪总萦绕在心头,特别是大案告破之后,人像经历了一次劫难,会很久都走不出嫌疑人悲剧的阴影,那怕他们有多么的罪该万死。
余罪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某种心理疾病,完全不像从警之初,恨不得把所有坏蛋都就地正法,恨不得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扫尽天下罪恶。
他说不清楚,想着想着就在办公桌上睡着了,下午想去找汪慎修来着,他答应过肖梦琪了,一定会去劝劝他,可他走到半路又折回来了,有句话叫人各有志,何必勉强呢,只是个真心喜欢的女人,为她放弃一切又有什么不行的?
那怕他曾经是个小姐!?
余罪甚至能猜测到,汉奸应该是在流落羊城混迹夜总会的时候认识的那位女人,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他无从揣度,不过他知道,陷在情网里的人是不可救药的,既然都舍得放弃职业了,余罪想,光嘴巴劝根本不会奏效的。汪慎修已经几天没上班了,就等着总队批复他的辞职。
或者,他在等一个警察最后的守诺,无故旷工,会导致除名的。
走着,走着,他心里泛着一股子悲凉的情绪,马鹏死了、张猛离职了、现在汪慎修又要走,曾经那些一块摸爬滚打的兄弟下,即便留下的,也仍然在苦里累里煎熬,这个职业还真像魔咒一样,不管是坚守还是放弃,得到的都是后悔!
走着,走着……他意外地发现,自己到了职业技术学院。此时他才猛然想起,自己是追着一条线索,又来寻找着一个未解之谜。
卞双林的女儿,卞小米!
来了天都快黑了,他亮着身份,要见这位姑娘,令他意外的是,姑娘就是住宿的,他在校园里邀到了这位姑娘,可惜的是,小姑娘对于她的父亲和警察,同样没有什么好感,冷冰冰的,几句关键语就把余罪打发了。
分别是:不知道、没见过、没回来。
很快就结束谈话了,余罪目送着姑娘回了宿舍,他很惊诧于,第一位来打扰卞双林女儿的,居然是他。料想中应该有点事的,可所有的料想几乎都错了,除了猜到了可能在媒体上捣鬼的事。那个老骗子的思维,他暗忖,可能要比他高出不止一层次。
大师的手法,永远是简洁而有效的。但最简单的方式,往往是最不可能也最看不透的方式,在侦破麻醉抢劫和二次诈骗之后,之后才发现确实简单的令人发指,商小刚就是抓住了非富即贵受害人羞于启齿,不敢报警的心态,屡屡得逞。控制那些女人更简单,个个又贪财、又怕出事,一句不干举报你,就把候迎春和楚湘萍那两位有家有孩子的女人吓住。
那这位大师,会在哪儿?会从什么地方出手呢?
回眸时,雾霾深重的天空不见星光灿烂,即便是灯火辉煌的城市,也让人感觉到它是那么的黑暗,余罪是沿着围墙走的,回眸时,表情定格了,他没有看星光,也没有看灯光,而是多年的刑警生涯,让他有点危险的直觉。
就在身边,慢慢地跟着一辆奔驰suv,在他身后不远处驶近着,暂停了片刻,然后停下来了,余罪的手已经慢慢伸向了腰间,从长安归来,已经枪不离身了,他知道有一天会碰上,却也没料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嗒……枪保险打开了。
嗒……车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