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欣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满眼的震惊和失措。唐继扬是一个很少流露情绪的男人，但今天，即便是唐子欣都察觉到他的失常。

从走进民政局开始，他就有些不对劲了。

“抱歉。”唐继扬很快便收敛了情绪。

照相师站在相机后面，出声询问了句，“衣服还脱么？”

“不必。”唐继扬回答，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白色的闪光灯一闪而过，晃了人眼。

有些模糊的画面不停的在脑海中闪过，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画面中，他们穿着白色的情侣衫，紧挨着，坐在长椅上。

她又是闹又是笑，一会儿做鬼脸，一会儿亲他的脸，一会儿和他头挨着头，或者干脆搂着他，照相师连着拍了十几张。

取相片的时候，别人都是一张，他们取了厚厚的一叠，打印照片的老师傅打趣道：“姑娘，你们当我这儿是拍大头贴的啦！”

……

“好了，两分钟后去隔壁取相片。”照相师的声音遽然的打断了回忆的画面。

唐子欣拎着风衣外套，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了谢，和唐继扬一起走出去，去了隔壁房间取相片。

拿到照片，到登记口填表。

工作人员把表格递给他们，唐继扬拿着表格，却迟迟没有动笔。

鬼使神差般，女孩清灵的声音在耳畔萦绕着，反反复复，着魔了一样。

她说：“我们真的要结婚了么？感觉像做梦一样。”

“后悔了？”他问。

她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怕你会后悔。”

然后，他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的回答：“此生不悔。”

……

唐继扬紧握着手中的碳素笔，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方子欣填完表格，侧头看向他，疑惑的问，“继扬，你怎么没填……”

她话音未落，唐继扬已经站起身，毫不迟疑的，大步向外面走去。

“继扬，唐继扬！”唐子欣和工作人员说了声‘稍等’，然后快步追出去。

她在门口找到他，他挺直的脊背靠在一根柱子上，姿态优雅的吸着烟，但骨子里却透出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冷漠和疏离。

“继扬，你怎么了？”方子欣问。

唐继扬有些迟缓的抬起眼眸，一双幽沉的眼眸，深的像海。她一直看不懂他，但越是不懂，越是迷恋。

“子欣，抱歉。”他夹着烟，说道。

“什么意思？”方子欣问，声音在微微的发颤。

“你明白的。”他说。

“我不明白！”方子欣突然拔高了音量，近乎低吼的回道。

唐继扬的目光很平静，带着些许的叹息，对她说：“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