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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国公回府(2 / 2)

韩世拓呆上一会儿,道:“哎呀,这什么时候还能再给你送一回粮草,那该多好。”这粮草送的,太他娘的值。

袁训让逗笑,拿他开心:“你瞅着就是,有机会你就再来。”哪有个官员一而再,再而三的擅离官职,这种事情不会太多。

韩世拓却当真,左手握拳往右手心里一打:“行!”

袁训笑出来,约着他又回来喝酒。

见小王爷正在和沈渭吵架。沈渭大声责问:“我儿媳妇生得什么模样,关你甚事,要你管!”梁山王由将军们簇拥,坐在另一个火堆旁,陈留郡王也在这里,热衷于看笑话:“又闹上了!”将军们全吭吭地笑,这不是头一回。

萧观瞪足了眼:“我就问,我偏问!你儿媳妇?你怎么不赶紧娶回家?”沈渭一怒上当,反问:“那你能现在让儿子娶回家?”

小王爷神气了!“我能!”仰天大笑:“哈哈哈!这话是你说的!”

“走,空地上见!”沈渭跳出来,摩拳擦掌,就约萧观。袁训回来劝阻住,再对萧观冷下脸:“再闹,我不理你!”

萧观闹这事情到袁训这里,从来不赢。悻悻然放老实,但喝不了几口酒,又记不住,把个大脑袋又拱到袁训半个身子的位置,和宝珠搭上话:“第二的姐儿,能吃不能?”小王爷嘿嘿:“我家胖妞儿打小就能吃。”

民间有句俗话,接进门的媳妇,往往和婆婆有相似之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萧观再一次用这句话表示他的示好之心,宝珠只能嫣然笑:“还看不出来呢。”

旺旺火堆,滴油肉香。酒味笑声不断。有几个火堆旁忽然出来军歌声。“当兵的大胆把敌打……”嘹亮高昂,听得人心振奋,激昂不已。

一曲唱完,微飘的雪都化为春风,宝珠面颊赤红,悠悠然,痴痴然,忽然生出表凶从军也像是非常好这心思。

这是京里宅里可万难遇到的欢乐。宝珠对着袁训嘟嘴儿,歪缠他:“宝珠要是不来,就不能这样的玩,你就一个人玩呢。不带上我,也不带上儿子们。”

袁训虚心采纳:“等我再回去,带上你和孩子们,奉着母亲,咱们好好的郊游去。”也装模作样抱怨宝珠:“你回去当二爷,一统江湖,也不带上我是不是?”

宝珠调皮地歪着脑袋:“我想带上你啊,带上你给我当二当家。可你能来吗?”袁训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是那样的开心,也人人看得出来恩爱。男的俊秀,女的娇美。男的强悍,女的能干。男的能扛天挡地,女的敢一袭男装,跑马草原。

凡是看到的人都生出羡慕,妻子没来看视的太子党们如葛通,也为这场景发自内心的喜悦。恩爱的夫妻,本就是胜过名山大川的最自然景致。

这里面有老天得天独厚的厚待,也有他们自身的好处。

夫妻,并不是件件契合的。

美满夫妻,融洽朋友,孝敬儿孙,慈爱长辈,个中全有包容。

袁训和宝珠能互相包容,也有他们承担的许多事情,都让对方爱戴于心,也冲淡不少夫妻中本该存在的磨合。这样的夫妻,怎么能不好呢?

看得人羡慕煞。

……

第二天,天气成晴。北风干寒,但雪地无多。梁山王大帐中辞过行,一众人等送宝珠萧瞻峻韩世拓出营门。

袁训叫过红花:“不枉奶奶疼你一场,你总是相伴着她。你有什么要的,只管告诉我。”抱个剑敢把定边郡王挖苦,袁训听宝珠说过,是个将军也赞赏不已。

红花紫涨面庞说应该的,好半天,才支吾出来一句:“要是能,小爷,您帮我……把我男人的私房要下来吧。”

袁训差点儿爆笑。

宝珠来就是好,把家里的大小事情绘声绘色地说不完。红花成亲的笑话,当天就告诉袁训,夫妻大笑一回。

弄得袁训第二天见到红花就想笑,强忍下来的。心里有个强忍的根儿,袁将军这里才又忍住笑。见红花好希冀地等待着,可怜巴巴,眼巴巴……

摸摸鼻子,袁训正色道:“这是夫妻私事,我看我不成。你要缺钱用,让奶奶给你。”红花幽怨的长长叹息,她著名的话再次出来:“我不缺钱,小爷,主要是,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袁训赶紧安抚几句,离开红花。这是个忠婢,笑话她不好。

又去嘉奖辛五娘,孔青。到万大同这里,袁训颇能理解,不但不帮红花讨要私房,反而低声道:“你办得好,钱是不能都给红花。”

万大同感激不尽,总算有人理解他模样。“小爷,您说我年纪比她大,红花儿又生得好,跟着奶奶小爷,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尊贵的养大,我要把钱全给了她,就一点儿底气也没有。”

袁训拍拍他肩头,还帮着万大同出主意:“不要全放家里,就是红花一直的要,你也要拿得住。”

万大同一个劲儿的点头。

那边,辅国公已经上车。作为世子,龙怀城跟随送回,也不能事事全交给宝珠。但这个行程,龙怀城萧瞻峻韩世拓都退后,都肯承认是宝珠送回辅国公。

龙家兄弟就来谢宝珠。

弟兄几个全是盔甲,盔甲总带着威武整齐。

盔甲在身,不能全礼。龙二龙三龙六龙七,对着宝珠行此时的最大礼节,单膝跪倒。宝珠慌的哎呀一声避开,袁训闻讯赶过来,嘴角上勾有了笑意,揽住宝珠肩头,明明知道,也柔声相问:“怎么了?”

宝珠正对龙家兄弟摆手:“这样不行,这样可不行,”你们全是兄长们。

龙怀城是送父亲回去的人,见到也过来跪下。龙家兄弟随着宝珠转过方向,龙二朗声道:“弟妹不要躲,请受我们一拜,为兄们才能安心。”

宝珠慌乱躲闪,好在有袁训在背后,才没有因乱了步子而摔倒。

半闪半避中,受了龙氏兄弟三个头。

辅国公由一个贴身小子陪着在大车里,小子把外面的事情告诉他,国公也道:“这是应该的。”小子也道:“这次多亏训大奶奶送药和医生来得及时,咱们城里两个有名医生,可不是好请的。”

不捆着不来那种。

对付他们,还是要手腕的。

辅国公喜欢的笑着:“是啊,不容易。”他也应该笑。患难才知真情,在他受伤后,他的儿子们忽然就团结就孝顺。

国公要的,不就是儿子们孝顺。而且和袁训关系也像好转。一边是儿子,一边是亡父的外甥。国公总算可以放心,这兄弟们以后不见得大好,也就此有一心的时候了。

他没有提过龙怀文,再没有提过,但他有没有想过,别人就不得而知。

寒暄已过,准备上路。

辛五娘对儿子摆手:“跟着小爷好好干,奔个前程,把祖宗的贼名儿洗干净。”孔青对天豹不多的牢骚消失不见,袁训单独会过他,问他要不要前程,说跟着宝珠办事,也是太子殿下的差使。但如果孔青要留下,袁训也迫切需要。

孔青内心交战一天,第二天回袁训的话:“天豹说我就会守家,我还真的是守习惯了。不守着家,总担心家门别人看不好。我还跟着奶奶,就也外,也能时常的回去守着家。”

两个医生,回去的路上是喜欢的。

多少士兵们出来相送,泪洒的都一堆。约好:“打完仗回大同,去你家买药。”正骨张又悄悄告诉人:“贺家的药是臭的。”小贺医生也一样的告诉人:“张家的药是馊的。”

草药大多是晒干的,生虫倒可能。放久了药性消失也可能。这臭的和馊的,除非是煮好的药放坏的,干草药倒不太可能。

借机就要互相贬低,贬低完了,各坐在大车里。

回去的车多,一个人一辆,再也不用面对那个臭了或馊了的人,而且每个人收获很多礼物。当兵的银子带走不少,欠条还打下一堆。抱着欠条数着银子,说军中的酒更暖,手边放着羊皮袋,喝一口酒,眯着眼看张欠条。

这两个人乐得不行。

褚大昨天就给宝珠一个小小布包,里面是两个小小宝石。是他苏赫城里分的东西,一个赠送宝珠,一个带给方明珠。

红花也有一个。

褚大只有两个,和天豹商议,借了天豹一个,说好以后还他。天豹顶顶鄙夷褚大不是贼出身,但人不小气。

他和关安回家催草药时,走得急,忘记带给母亲。这次来给了母亲一个,另一个借给褚大。一处当兵,并不愁他不会还,褚大也就一个不少的把宝珠红花全谢了。宝珠看重红花,是不会计较谢红花的和自己一样。

红花在同万大同算账:“五两银子换个宝石,几十倍不止,我这个生意做的比你精吧?”万大同千依百顺:“你最精明。”红花喜滋滋儿,但也不白要:“回去,给方表姑奶奶的表公子打个金锁,份量重些,也就还了礼。”

“这事情你当家。”万大同继续附合。

众人的手掌招起来,宝珠萧瞻峻韩世拓龙怀城等人上马,陈留郡王发兵去截断定边郡王的不轨心,梁山王当时气得要郡王第二天就走,但冷静下来,还是又考虑两天,又有宝珠要离去,基本有一半左右的顺路,陈留郡王也随行,也上了马,后面跟着他带去的人马。

二爷顿时有威风之感,笑盈盈自己自豪。二爷这一次带着兵更多,数万人呢。黑压压的一大片,二爷豪迈在想,再遇到定边郡王,直冲进去,才叫一个痛快,再不用同他装天真卖傻痴。

卖了一回,二爷一直觉得亏吃大了。但当时情形,也许有更好的办法,但有时间限制,卡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想主张,只有那一个装天真的主张。

和丈夫的离别,就让这想着的痛快冲淡不少。笑脸儿相对,要和袁训道别。却见袁训也上了马。宝珠又惊又喜:“怎么,你这是送我们?”

袁训笑道:“送你!再送舅父。送他们作什么。”宝珠皱起鼻子取笑他:“哈,还好你没有把舅父忘记,不然可是要笑话你一辈子的。”

辅国公的车离宝珠最近,小子听到这话,告诉国公。国公得色上来:“阿训从来不会把我忘记。”夫妻恩爱,也还能记得舅父不是?

马车驶动,萧观走上几步:“一路顺风,亲家母,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脚上一痛,让沈渭铲倒在地,沈渭泰山压顶,直扑上去:“谁是你的亲家母!靠后!我表哥来信,说架没有打完,让我帮忙。”

萧观把沈渭翻到地上,拍打身上的雪,道:“好!我今天就放过你,只揍你表哥!”两个人扭打起来。

没有一个拉架的,全是喝彩起哄的。

宝珠频频回头,想把这热闹再记在心中。要知道下一回就是全家郊游去,也不再是这样的热闹。

看得多了,袁训以为宝珠担心:“没事儿,他们见天儿打,”宝珠鼻子翘起,亲家公全不在,可以自我吹嘘:“这是我们家的女儿好。”笑颜灿然,又忍不住去看。

肩头一紧,身子随即腾空。不及惊呼,已落到袁训马上。她的丈夫体贴地道:“这回好好的看吧,看你独自在马上回身子,我的心快让你吓出来。”

宝珠娇滴滴抗议:“我是驰骋江湖的二爷呢,二爷的马术是很棒的。”袁训用大笑声回她:“哈!……”

把宝珠的黑貂皮披风围紧,用下巴压下来,在宝珠发髻后面。

温热熟悉的气息,暖暖的拂在宝珠耳后。披风外的手臂,坚强有力保护如山。瞬间回到新婚时,回到新婚的那个晚上。回到新婚一同去厨房偷吃的那一刻,何等温暖。回到正月十五花灯下面人潮乱,也是同样的让护在这手臂下面,稳稳的没受任何伤害。

从此情系他身。在此时翻滚上来,似云团翻腾更浓重。

宝珠忽然没了看热闹的心,装装样子似的去看后面。因她在袁训怀里,这个姿势,让她身子压到袁训的另一个手臂上,那暖暖的感觉又在心头更浓。宝珠这就舍不得坐直,巴不得后面的热闹越久越好。

良久,看的只是黑点子,宝珠也舍不得起来。索性的抱住身前手臂,嘟着嘴儿耍赖似不起来。那手臂强得跟山石一样,足可以依赖一生一世。

袁训也不催促,也不把马速放快。辅国公的车也不能纵马狂奔,这就方便他一心一意的,虽然没有语言,用身体给宝珠无尽的情意。

宝珠百般不情愿的坐直,也不忍久趴,往后懒懒的依在袁训胸膛上,自己嘀咕:“早知道这样的好,应该让你带我出来骑马。”

“我送你一整天。”袁训下巴在宝珠脑后蹭蹭。二爷是男人装扮,这就不用担心脑后有首饰划到袁训。

宝珠是喜悦的,但还是愁眉苦脸:“明天就只能自己骑马,而且你送我这么远,你晚上回来,我担心呢。”

“明天一早我才回来,晚上不陪呆子小宝,不是我也犯呆?”笑意盎然的语声滑过宝珠耳边,袁训呢喃:“可好不好?难得你来了,不多疼一晚,可怎么行?”

“嗯……”宝珠拖长了嗓音,重新欢喜起来。

没一会儿,袁训这匹马闪电般的疾驰出去。宝珠欢快的笑声划破长空,还有拍巴掌声:“快,再快点儿,再快……。”

她缩在披风里,耳边是风声呼呼。由着视线让遮住,只躲到丈夫怀里,好安宁好安然。

这一刻,岁月娟秀,山河静好。只有这一对人在随行人的目光中,相拥奔在前方……

陈留郡王笑了笑,稀奇宝贝,可不就是要什么就给什么。

龙怀城笑了笑,弟妹喜欢,他敢不跟着喜欢?

……

新年的前一天,袁夫人请国公夫人过府。国公夫人欣然而来,看了两个小小子,又看了香姐儿,最后才看到袁夫人面容郑重。

奶妈,把孩子们带出去。国公夫人预感上来,心头一僵,静静等待。

“哥哥明天到家,还有怀城。”袁夫人竭力想说得轻松自如,但这是受伤,难以放开。

辅国公夫人一下子就哭了,她生长在边城,嫁人在边城,见的听的太多。这不分时候的回来,也没有听到王爷结束战役,只能是出了事。

“别哭,你相信我,怀城没事。”

国公夫人随即要晕不晕,袁夫人又让她感动一回,总看得出来不是假装的。在国公夫人颤声问过:“国公他……”

“受了伤。就是前几个月宝珠办草药,就是为我哥哥。”袁夫人也心酸的流下泪水。先有一个府兵半个月前回来,说已在路上。又有一个人是今天刚进家门,说明天就到。国公瞎了,袁夫人闻讯后就痛苦不已。

国公夫人强忍悲痛,该寒暄时还得寒暄:“多谢你,多谢宝珠,你们,”她不会说什么你们也不告诉我们,大家一起承担。她应该懂得袁夫人婆媳都不想她过多的担心,不想家里一起担心。

“准备住处,明天是新年,回来的也正是时候,并没有路上过年。”

国公夫人泪如泉涌,哽咽道:“宝珠好孩子,这就把国公接回来。明天年初一,可见他们路上受多少风寒,宝珠,是个好孩子,这一回吃了不少苦,才把国公接回来吧。”

袁夫人客气的解释:“还有怀城在呢,还有瞻载的弟弟同行,宝珠哪里有许多辛苦。”

“有的。”国公夫人长长吁气,脑海中浮现出来。从宝珠到大同,国公府里怒斥:“姨娘不是姨娘,你们这是什么!”种种……又有这一回为国公筹药,千里去接国公。这大恩已经不是说个谢字就能过去的。

此时说谢,不过是习惯,自己内心知道不能表示感激,不能表达情意。

告辞袁夫人回府,国公夫人心乱如麻。国公看不见了?那把他挪到自己房里,他会怎么样说?以后谁贴身照顾他?

宝珠再次跳出。有宝珠在,自然是舅母照顾。不然丢给姨娘,宝珠要怪。宝珠的怪,谁能当得起?

有宝珠,国公夫人有底气。叫来八奶奶,把这话告诉她。同时惋惜:“老大没了,明天老八进门就要说这话,大年初一的,依我看,明天你让老八不要说,出了正月我们再慢慢和老大媳妇说,是不是?”

八奶奶也一般的为大公子叹息几声,再道:“母亲,我们家世代征战,到父亲这一辈才改过来,有战报是不讲究避年节的。但也罢,明天母亲只看顾父亲,这事情我来办。”

一同把宝珠夸上几句,八奶奶装作不经意:“但不知母亲要把父亲安置在哪里?”国公夫人涨红脸:“我想,安置两处。一个收拾国公常住的地方,一个收拾我房里,也许,他会到我房里来是不是?”

补上一句:“我这里不安排好,宝珠难道不说我老了反而不懂事体,躲懒儿不想照顾你父亲?”

“那是自然的。”八奶奶没有多话,当下就出去告诉妯娌们,让收拾起来。国公夫人这里,是她悄悄儿的收拾,不让外人知道。

一天里,把被褥挑了又挑,又把摆设换了又换。国公夫妻是曾恩爱的,知道对方喜好,这就尽自己所有的,不敢开家里库房,怕家里人背后笑话老了老了把丈夫霸占,全是自己的东西和八奶奶的东西。

当晚换上一新,晚饭后,国公夫人就窗前幽幽期待,想到半夜才睡。算不经意的守了个岁。

……

一早,袁夫人国公夫人等全候着。半上午的时候,见出城迎接的龙四打发家人回来:“已进城门。”

大家紧张起来。

袁夫人急着看兄长好不好,国公夫人却着急的多一条,问八奶奶:“我这身衣裳好不好?”八奶奶悄声:“母亲,父亲看不见了。”国公夫人的心才定下来,是啊,他看不到了。也就不用对着他慌张,对着他就惊乱。

还有宝珠,是不是?

有宝珠在,心这就安定。

车马拐过来,女眷们迎上去问候。龙怀城匆匆对母亲行了礼,早安排担架。自己抱出父亲来,道:“先送父亲回房,再相见不迟。”

袁夫人见国公除去不能行动,看不见外,脸面儿还好。性命无忧,先放下一层心,来看宝珠。国公夫人见儿子包揽大局,也抽空儿来看宝珠。

见一辆大车往袁府中去,宝珠并不下车,红花独自上前来,端端正正行个礼:“舅太太莫怪,我家奶奶身子不便,这里风大,可就不下车见礼。”

国公夫人是一定不会怪的,不过宝珠现在是她的精神支柱,没见到难免怅然。龙怀城见到,几步过来笑:“母亲,弟妹又有了。”

国公夫人惊喜:“这便好这却好。”对袁夫人道声喜,说声等下打发人送东西来,这就一个去顾国公,一个去照看媳妇。

二爷本想跃马沙场,没有仗打,也跃一回过过瘾。但随行有两个医生,在路上就诊出她有了,把二爷吓得再也不能骑马,老实呆在车里养胎。

国公的担架,毫不犹豫的,直到国公夫人房中。抬担架的全是龙怀城早交待好的随行家人,就是有人让抬到别处,他们也不会听。

龙怀城送辅国公上床,亲手盖好锦被。反身,把母亲叫出来,在外间里跪下:“父亲回来了,母亲您从此好好陪着父亲。”

国公夫人胆颤心抖,哆嗦着:“要是,你父亲他等会儿说不愿意在这里,我可怎么留他?”

回答她的,是龙怀城哭了。

国公夫人头一晕,扶住额头呻吟:“有话你就说,是他还恨着我,你路上劝他来着?”

龙怀城抽泣道:“不是!父亲当初以为大限将到,有几句遗言交待出来。”

国公夫人捏紧帕子:“你说。”

“父亲说,当年本有情意,说恨母亲。”

国公夫人流下泪水:“是。”

“又说让我好好孝敬母亲,说百年之后,可以合葬。”

国公夫人踉跄后退,龙怀城上前扶住。国公夫人紧紧握住他的手,苦苦的追问:“是真的吗?你不骗我?这话是你父亲说的,是他亲口?”

龙怀城用力点头,泣不成声:“是。所以,儿子不用问过父亲,把父亲送到母亲房中。母亲,请您以后好好相伴。”

国公夫人又悲,却又喜。

他说可以合葬,已经地下还可以做夫妻的意思。他还记得当年本有情意……还以为他恨自己入骨,恨自己不死。

“儿子,也不是那意外。”龙怀城又把这件事也告诉国公夫人:“父亲说他本知道是母亲,给您留下孩子,也就安心。”

盼望几十年,情意忽然涌来。铺天盖地,排山倒海,国公夫人圆睁双眼,震惊在地。

当年他酒后强留自己同床,那赤红的带着恨意的眼眸,毫不怜惜的掠夺,让国公夫人一想到就怕,就不敢再面对辅国公。

她曾想过这是当丈夫留子的心意,但她回想当时,就不敢认同。而现在答案浮出,国公夫人一把推开儿子,匆匆地就奔进去。

在床前数步,她骤然停住。不眨眼睛的看着床上的辅国公,缓缓的走过去,为他掖了掖被角。

------题外话------

本来一个随意的评论,仔是不会放心上的。但感谢附合的字母亲,赶时间更新,就不打出来了。喜欢本文的读者,仔重视。对中宫的心意安排亲事,解释到此。

仔感谢亲们帮忙严谨的同时,坏笑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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