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徐阶几乎一直在内阁值房谋划着,好几次福寿膏的症状发作得几乎翻白眼都是忍着的。总不能真带那玩意来内阁值房吧。
到最后一群人来请求伏阙时,徐阶几乎已经是瘫坐在椅子上不能动弹了。还是几个官员找了滑竿来将徐阶这个领头的抬了过去。
最后时刻,徐阶把自己鬼画符一样的笔记交给了赵翰林让其转交徐璠。徐璠这会儿在嘉靖的万年吉壤那里监督呢。
身后黑压压跟着三百多位在京的官员与举子,“世祖”这个庙号是决计不能上的。凭什么你嘉靖坏事做尽,就因为运气好有徐阁老等一干忠臣照看着,朝局转圜就能加祖。
而且大明传承是前后优序的,又不是经历嘉靖朝后,大明就不是原来那个大明了。说嘉靖再造大明,那是压根没到那个高度。
而且此先例一开,是不是以后大明的皇帝庙号都得变成祖了。也不怕祖宗太多,相互不认可吗?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先前嘉靖的遗诏形同罪己诏,现在又来上祖的庙号,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很快一幅常常的白布血书就写好了。
赵翰林拿到徐阶眼前,徐阶愣是割了五六下手掌才割出血来,盖了上去。
左顺门伏阙,这几乎是大明大礼议后的翻版了。
如果说前者是嘉靖要保住自己的父亲的皇帝身份,那这次就该隆庆保住他父亲的世祖身份了。
消息传播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几乎整个北京城的犄角旮旯都知道了。
大多数人还是看热闹的,但态度就跟官场一样也是截然不同。
酒店、剧院、茶馆里,大多还是支持伏阙的。嘉靖光搞出的京城鼠疫泄露就足以败光人品了,还别说之前各种幺蛾子。也就这两年京城生活一下子改善了,特别是老北京人的生活。所以多数人也就觉得嘉靖皇帝也就过得去了。但要想大家称颂,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再往下就是帮工力士流民了,这些人能进城做工,能去西山挖煤,能跑辽东左右皮货等等,都得感谢嘉靖的新政了。
要不是嘉靖新政,这些人早饿死了。与饿死相比,鼠疫也没那么可怕。事实证明当初也就在昭狱附近泄露,连一百人都没死到,根本不算泄露。当然死的都是老京城昭狱边上的本地人。对这些刚进京立足的外地人而已,真的没什么代入感,甚至死了腾出来写机会反而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