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新学也不是什么一成不变的捷径,赵贞吉有些自嘲地笑了几声。
多少儒生毕生的梦想就是寻到一条一以贯之万世不移的捷径。当新学也走不通时,赵贞吉自然知道问题所在。自己一直以来以儒学的视角来施行新学,自然是前后失距,难得自由。
新学的三板斧,无非就是作坊、商税与丈量土地。
这三者,目前看来,似乎是与传统的大明乡土不太兼容。
几乎是在年初,赵贞吉第一次大张旗鼓打算跟进新学时,手下的布政使、按察使,乃至更下面的知府衙门都没谁积极响应的。
好在赵贞吉作为巡抚,对地方考绩有一票否决权,可别不拿巡抚当御史。靠着强硬,江苏也开始慢慢地改动。赵贞吉现在已经是荒废了大半生了。为了理想,怎么也得拼了。
好在后面松江府提了海瑞来做知府,手下有了样板,自然要轻松一些。
但即便如此,作坊一开始就遭到了几乎全面的抵制,特别是苏北,到现在毁坏作坊,火烧作坊都络绎不绝。
要知道,杭州新出的什么织机、钢铁器具产生的效率可比以前手工高多了。这就导致一个问题,新技术新设备带来的利润都被杭州赚走了。
这江苏这边,基本是越多新设备,越亏损,越亏损,越裁员。越裁员,原本人多地少,只能去富户打工的百姓就更没有活路。
这新学,越践行越混乱。要不是赵贞吉根据易经潜龙在渊的逻辑,知道任何事情开头都有一个混乱期,一开始就强撑着。这新学实践恐怕早就废了。
饶是如此,赵贞吉现在也有些吃不消了。新学的开销太大了,但是进项却远远不够堵上窟窿。赵贞吉这可是学不了王用汲毁家纾难,拿几千两银子就能抵挡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