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变故来得太急太快,白衣少女瞧着这瞬间发生在眼前的一切都不禁大为愕然。
湿热的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满眼都是一片惨然的猩红,甚至还有温热的血珠飞溅到她苍白的脸颊上,这种生涩而刺鼻的味道更是让她胸中泛起一股呕意。
她倒不是手上从来没沾过血,可那汉子的死法实在太过惨烈,残肢内脏混着鲜血四处乱溅,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姑娘来讲冲击力十足,再加上冥元和体力的透支,终于跌坐在小路上捂住胸口白着脸干呕起来。
易逽横插一脚利用才到手的铜铃对敌,此举冒了极大的风险,毕竟谁人可知那铜铃能否顺利驱使动呢?若铜铃无用,少不得他就要将自己置于险境,不得不与虚弱到极致的白卿九一同拼死拼活一把了。
暂且没管跌在一旁的少女,他又瞥了一眼不远处地上那个半死不活的矮子,大步走了过去。
这个矮个修炼者被白衣少女重伤得只剩一口气,此刻已经被疼痛折腾地厥了过去,软绵绵地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易逽用脚尖踢了踢他,见他跟条死狗似的全无知觉,便在这人身边蹲了下来。
他先翻了翻这厮的眼皮,确定是真昏过去了,略想了想,一言不发地抓住这人的手臂技巧性地一扭,只听两声轻轻的闷响,两条手臂就让易逽给卸得脱了臼。自然,此人的双脚也没能逃脱毒手,喀嚓两声脆响,脚腕竟让易逽直接扭断了去。
矮个子在昏迷中倒没醒来,只是整个身躯无意识地抽搐了两下,面容上再度浮出痛苦的神色。
易逽仔细检查了下,把他腰部挂着的芥子袋毫不客气地扒拉下来,又发觉这人身上褐色劲装材质有些不太寻常。颜色虽不显眼,可光泽度很高。
这人都快被少女的冰刃劈作了两半,豁大一个伤口从胸膛到腰间穿过,血淋淋地好不惊心。显然他昏迷前稍作了处理,表面倒了些药粉止血,不然以这么大的创伤就这么扔着不管,早就流血而亡了。
可就算如此,也必定是大量出血过的,这人内里的衣物早就被血浸得通红,可这外面的褐色劲装虽然残破不堪,却没染上丝毫血迹。
“这是鱼蚕丝做的衣裳,这种布料很难被水浸湿,也十分防尘,除了鲛绡外,这就是防水性最好的布料了。”清冽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易逽偏头看了看,白衣少女已经平复了心绪在他身后说道。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但比之前虚弱地一根指头都能戳倒的样子好上不少了。
“你知道这些家伙的来历吗?”易逽沉声问道。
少女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轻声道,“勉强算是知道吧。如果没猜错,他们应该属于帝国皇室中低层的卫队,这种衣服向来是他们统一的服装。”
“所以说,这两人会在十渡乡并不是偶然来采集红根的吧?”
“肯定不是!这两个人是专程守在这里的,我来到此处时,他们两个就在这里阻止我过去。后来发生冲突,就陷入战斗了。”少女脸上闪过一丝异色,随即蹙起黛眉无奈说道。
“哦,那发生冲突的原因呢?只是因为你路过吗?”
少女抿了抿唇,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只将脸撇开,不再开口回答。
易逽挑眉,也不再多问。
只把从矮子中年修士身上扒下来的芥子袋朝她怀中一抛,道:“拿着,你的。”
少女下意识地接住,咬了咬唇瓣,轻轻道:“武斗师的东西对我来说又没用……况且,是你救了我,我都还没谢谢你,怎么可能拿呢……”说着上前一步又想把芥子袋还给易逽。
易逽摆摆手,懒洋洋地拒绝:“你拼尽全力战胜的,战利品当然是你的,关我什么事?”
不等她再开口,就在手中聚起一团清水,冲着瘫作一团矮子脸上泼将过去,又往他人中上狠狠一掐,这矮子便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这人清醒后不见自己同伴,反而被两个年轻人围住,就知道大事不妙。落入敌人手中,忍着浑身的伤痛苦笑一声,脸上一片灰暗。
“你们是什么人,守在这儿干什么?”易逽从芥子环中摸出把小巧的匕首,用刀刃拍了拍矮个子的脸庞问道。
矮个子瞥了眼易逽,冷笑,“黄毛小子还想从老子口中套话?太小看爷爷了!”
易逽笑了笑,一只脚踩住这人小拇指,慢慢碾了下去。
矮个子瞪圆了眼睛,额上迸出青筋,死咬着腮帮子不松口,他本就重伤,再被易逽这样一踩,十指连心,其中滋味不言而喻。
易逽却好像不知道他的感受一样,动作不紧不慢,边踩边碾,脚下骨头爆出阵阵脆响,非得碾作肉泥才罢休一般。
白衣少女看到这幕心中一跳,移开眼神不敢细瞧。
直到易逽踩下第三根手指,矮个子终于口中发出嘶声痛叫,再受不住大喊道:“我们是帝国第五卫队下的支队!我们也是受命才守在这里的!”
“这就受不住了?本来还以为要挖掉眼珠子你才肯说的。”易逽用匕首在这人眼球上比划了两下,“既然说了,那就算了。”
匕首刀尖的寒光晃在中年矮子眼底,遍体生寒,他心中抖了抖,面前这微笑着的才十几岁的少年在他眼中顿时跟地狱里爬出的恶鬼般心狠手辣。
“受谁的命令?你们支队其他人呢?”
“自然……是我们支队头的命令……”矮个子颤着声音,吸溜着凉气回答,“其他人已经进入十渡乡最中心的荆棘之森了……我们两个只是在外面守着防止其他人进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