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雅微微皱眉,“污染?”
这个词,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寒剑栖抬头仰望,视线穿过竹叶的间隙与遥远的过去相接。
“这里的人还有这里的一切,都被‘它’给污染了,只有她曾经待过的这个地方,被保留了下来。”
寒剑栖这句话里总共出现了两次他,禄雅敏锐的感觉到在寒剑栖说这两个他的时候语气完全不一样。
这说明,这两个他所代指的是两个人。
寒剑栖的反常让禄雅对这两个他分别代指的人产生了兴趣,趁着寒剑栖出神,禄雅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她现在在哪里?”
提到她,寒剑栖的神情染上了一抹悲痛,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的悲切,不管经过去多少岁月,不管你的身体是否腐朽,它都深深额烙印在你的灵魂上。
“她走了,离开了充满罪恶的这个地方。她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真正罪恶的不是‘它’而是我们。”
禄雅本想接着问下去,可寒剑栖却在此时回了神。
他察觉到自己在出神的时候向禄雅透露了太多的信息,望向禄雅的神情之中不免带了一丝戒备。
禄雅呵呵一笑,避免寒剑栖察觉到她的情绪。
“多谢太傅赐教,看来在成为王后之前,顾雅还应当多读一些有关于沧澜国的史书才是。身为国母,若是连这些都不知道的话,将来可真是要被子民耻笑了。”
禄雅注意到,在自己提到‘王后’和‘国母’两个字的时候,寒剑栖的神情明显缓和了一些。
禄雅是故意捡着这段话说的,为的就是让寒剑栖将她当做自己人,减少对于她的防备。
“这些你在史记当中未必能读的到,等你成为王后以后,西决自然会告诉你。”
禄雅巧笑着点了点头,“那还真让人期待。”
寒剑栖坐到琴桌前,修长的十指在琴弦上轻弹了两下,琴弦微颤,琴音便如流水一般缓缓流淌于这竹林之间。
禄雅走到竹林间,曼妙的身子凭空掠起,衣袂翩翩。
寒剑栖抬眸看去,只见禄雅恍若流连花丛的蝴蝶一般,翩飞在竹叶之间。
踏雪无痕,无声无息。
双眸流转间,禄雅锁定了一片叶子,双脚在翠竹上连踢数下,禄雅随手在身旁摘下一片竹叶拈叶为刃,出手的同时叶缘竟如同利刃一般将那片叶子的叶柄齐齐切断,禄雅飞身而过,将那片叶子接在了手中。
衣袂翻飞,禄雅将竹叶放于双唇之间,音律徐徐而起。
寒剑栖有些看愣了,听闻竹叶之声这才回过神来。
禄雅足尖点地,用竹叶吹奏着方才寒剑栖弹奏的曲调,一边对有些不知所措的寒剑栖挑了挑眉。
寒剑栖瞬间会意,十指在琴弦上轻拢慢捻,曲调悠悠传来。
禄雅吹奏竹叶,与之相和。
寒剑栖的琴音随着禄雅的相和,慢慢产生了转变,从一开始的凝涩变得越来越平缓顺畅。
两人的音律相辅相成,竟是比寒剑栖最开始独自弹奏的时候琴技更上一层。
一曲终了,寒剑栖意犹未尽的将十指离开琴弦。
“高山流水遇知音,没想到顾雅小姐在音律方面的造诣竟然如此之高,剑栖自觉不如,实在无颜指导顾雅小姐。”
竹叶缓缓离开唇边,禄雅眉眼含笑道:“太傅自谦了,顾雅才疏学浅,若是没有太傅的琴音,顾雅这雕虫小技又怎么登得了大雅之堂。”
寒剑栖只当禄雅是谦虚,就未再多言。
“今日能听到顾雅小姐的音律,是剑栖之幸。”
“能听见太傅的琴音,也是顾雅之幸,今日天色不早了,顾雅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听太傅授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