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见到候在训练室门外的母亲,无忧又惊又喜,连忙结束训练,迎了出去,“妈,您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汤的呢!”
苏黎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的环顾四周,却没见到那位扫地工的身影。
“妈,你干嘛特意跑来给我送汤啊?”
无忧说着,打开保温盒,闻了一闻,“哇!好香。”
“赶紧趁热喝了,不然一会凉了就不好喝了。”
“妈,您这也太费心了吧!”
无忧说着,用勺子舀了一勺,嗦了一口,“好好喝!”
“好喝就成。”
两人正说着,一位身穿蓝色制服的清洁工人,拎着扫帚走过来,见到无忧后,他笑着打了个招呼,“陆小姐,早!”
“早!”
陆无忧回应。
一直背对着清洁工站着的苏黎,闻言回头。
却在见到身后的工人之后,两人同时震住。
“佩……”
苏黎才想要叫出声来。
可那位清洁工却是仓皇失措的低下了头去,假装不认识,一边扫地,一边拎着扫帚匆匆离去。
无忧诧异的看着母亲,又看了眼离开的清洁工,“妈,你这表情怎么回事啊?”
“没……没事……”
“您认识这位清洁工?”
“不,不认识。”
苏黎没有承认。
又跟女儿聊了几句之后,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当然,她没有真的离开剧院,而是去找刚刚那位清洁工了。
苏黎找到佩尔的时候,他正靠着拖把在发呆。
“佩尔!”
苏黎从后叫住他。
清洁工身体微微一僵,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他转身,目光恍惚的看着由远及近的苏黎。
二十二年了……
人生真是一晃就过了!
“苏黎。”
他笑了一下,脸上褶子很深。
可他,仍是从前那个他。
“真是你!”
再见故人,苏黎眼眶微微泛红,“没想到今生我们还有机会相见。”
“是啊!我也从来不敢想。”
“现在还好吗?”
“好,我好得很,尤其是现在,很好很好………”
对他而言,只要能够每天见着女儿,哪怕就是远远的看着,他也心满意足了。
“苏黎,谢谢你替我和草草把无忧养得这么好,我真的……无以为报!我……我给你磕个头吧!”
佩尔说着,就要下跪。
“别————”
苏黎连忙扶住他,“佩尔,无忧从来都是我的女儿,我自然应该好好养着她,再说,这都是我欠草草的……”
佩尔笑了笑,“无忧长得像极了她母亲,有时候我见到她,总感觉像是见到了她母亲……”
对于佩尔来说,他永远忘不掉第一次见到秦草草的画面,记得自己救下她时的场景……
有些人,有些事,无论过去多久,无论经历多少,都注定,永远难以忘怀。
“你……打算与无忧相认吗?”
苏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佩尔眼中恍惚了一下,之后,仓皇的摇头,“不,我不想让她知道她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更不想让她知道她的亲生父亲就是我。你看看我现在这样子,我除了给她造成负担之外,我还能给她什么呢?如果相认,将来她的朋友知道她的父亲是个重型犯,会怎么想她呢?会不会私底下排斥她?孤立她?还有,她还没交男朋友,还没结婚呢!将来若是她的男朋友知道自己女朋友的父亲其实是个这样的人,难保不会嫌弃她,我坚决不能给她拖后腿,而且,无忧也难接受自己的父亲从前是个重型犯吧?”
佩尔的这些顾虑其实也不是没有理由。
做父母的总是会儿女们考虑更多。
苏黎想了想,点头,“我赞同你的意见,但是,无忧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她会自己拿决定了,我们真的不要考虑让她自己来决定认不认这个亲吗?”
“不不不。”
佩尔连连摇头,“至少现在不能告诉她,我……我真的没脸认她。”
苏黎叹了口气。
时间把佩尔当年的气魄全都消没了。
如今,在亲生女儿面前,他也只是个胆怯,没有勇气,没有信心的懦夫。
可苏黎明白,也完全可以理解。
越是在乎,才越是害怕。
也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