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彦洲在洗澡的时候,乔西就一直在门口踱着步子。
生怕他叫自己会听不到似的,所以,乔西还刻意敞开着他的卧室门。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
乔西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她忍不住每几分钟就抬手看了看时间。
可时间怎么过去得这么慢呢?
还是因为里面那个人慢啊?
其实乔西蛮担心他的。
一来是因为他的手。
怕他一不小心沾到水。
二来,是担心他的腿。
浴室里,水多地滑,万一起来的时候,一不小心给摔了,怎么办?
越想,乔西越不安定起来,脚下的步子,越踱越快。
最后,她到底忍不住,回到黎彦洲的卧室里,敲了敲他的门,“黎彦洲。”
黎彦洲正泡在浴缸里,享受着这难得的放松。
头靠在浴缸边沿上,眼睛轻轻闭着。
直到听到乔西叫自己,他才睁开眼来,“在。”
黎彦洲的声音,听起来并无异样,乔西这才松了口气,“没事。”
黎彦洲挑了挑眉,没说话。
乔西想了想后,又道:“有什么事,或者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我。”
黎彦洲重新闭上眼,故意逗她道:“我现在缺个搓澡工。”
眼下这状态,再来个搓澡工,那可就太完美了。
“……”、
乔西听了黎彦洲的话,有些无语。
她就不该问的。
“不管你了!”
乔西回了一句,大步往外走,出门之前又补了一句:“你快点,小心在里面睡着了。”
见这小丫头太担心的样子,黎彦洲也不好意思在安然泡澡。
他只得三下五除二的,匆匆把身上洗了一下,然后,出了浴室来。
待黎彦洲一身清爽又整洁的出现在厅里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乔西正坐在他的厅里看电视。
这会儿,厨房的火上还煲着鸡汤。
味道很香,已经透过厨房门传了出来。
见到出门来的黎彦洲,乔西连忙坐直了身子,“洗了?”
黎彦洲撸了撸头上的湿发。
考虑要换药的缘故,所以,黎彦洲穿的是一件白色短袖t,被包扎的伤口恰好露在了外面。
乔西连忙上前来检查。
还好,纱布没湿。
她这才终于安了心。
黎彦洲问她:“现在就要换药吗?”
“嗯。”
乔西点头。
“你那点药不够。”
黎彦洲说着,又打开了电视机下的柜子,从里面拎出了一袋药水来。
“这是干什么用的?”
“清洗。消炎,镇静,止痛都可以。”
“……哦。”
“帮我拿一瓶出来。”
黎彦洲一只手不太好操作。
乔西连忙从袋子里抓了一瓶出来。
她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药效。
而黎彦洲已经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用右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乔西,“过来。”
乔西连忙端着药水过去了。
一切工作就绪。
乔西开始给黎彦洲揭伤口上的纱布。
因为纱布粘着伤口,要揭开换药,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酷刑。
乔西揭的时候,手指都在打抖,额头上,更是不停地盗着冷汗,连呼吸都有些不顺了起来。
直到见到那片伤口,她清冷的五官,皱巴成了一个团。
太可怕了!
血肉早已模糊。
乔西实在有些不忍去看。
她问黎彦洲,“这样要不要植皮啊?”
“暂时用不着,伤口还没那么严重,先观察观察吧!”
乔西道:“我觉得你明天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嗯,明天正好有空,会过去一趟。”
“那就好。”
乔西长松了口气。
纱布已经完全揭了下来。
她手心里全湿了。
纱布上渗满了血,看着黎彦洲的伤口,乔西的眼睛里不由得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对不起啊。”
她再次同黎彦洲道歉,“要不是我当初胡乱逞英雄,也不会这么连累你了。”
当时乔西还觉得自己足够勇敢,可如今,见到黎彦洲身上这些伤,她忽然觉得自己是真傻。
怪不得那些女孩都不敢随意去指控甘源了。
实在是因为,这个世界太黑暗了。
黎彦洲像是看透了乔西心中所想似的,他微微偏头,看着乔西,“想什么呢?”
乔西低着头,长发遮掩着她那张白皙的小脸。
“没。”
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