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站在机场外,看着不断有人进去的门口,又仰头看了看天。
红着眼挂了电话。
其实,刚刚与黎彦洲说的那番话里,一大半都是真的,但也有一小半,是假的。
盛川有多好,她心里非常清楚。
也正因为盛川待她太好,所以,即使只是像盛川说的,试试看,她都做不到。
试试看的结果,不过只是伤盛川更深罢了。
所以,她连试试看都不愿意。
盛川应该有个全心全意喜欢他的女孩。
乔西深呼吸了口气。
送黎彦洲走后,心里沉沉的坠了下来。
而那里,某一个地方,好像一下子就空了。
是不是,从今晚后,她和黎彦洲,真的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她转身,往外走。
想要忍住眼泪,可走出几步后,眼泪却偏偏还是像泻闸的洪水一般,“哗啦啦——”往外涌。
最后,她崩溃的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一路经过许多好心人会忍不住来问她:“小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哎,肯定是和亲人或者男朋友分开了吧!”
机场,就是分别的地方。
这里总会上演着离别。
可即使如此,还是头回见到有个人,哭得像她这么凶的。
乔西不知蹲在地上,埋着头哭了有多久,直到眼泪干涸,喉咙哑了,也清楚地意识到那个男人是不可能再回来了,她这才起身,浑浑噩噩的打车往学校里去了。
从今天的开始,她的生命里,就再也没有黎彦洲这个人了。
在进学校门口之前,经过垃圾桶旁边,乔西用力扯下脖子上的糖果项链,扔了进去。
大跨步往前走。
最后,干脆跑了起来。
可跑了几步后,又忽然掉头往回跑。
她到底还是放不下。
乔西跑回垃圾桶旁。
垃圾桶里很脏,又是大夏天,里面早就臭了。
乔西费了好一番力才把项链又从垃圾桶里捞了出来。
看着手中失而复得的项链,乔西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却又再次汹涌而至。
“没关系,乔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在心里宽慰着自己。
一天不好,还有两天。
两天不好,还有三天。
若是几天不行,还有几个月。
几个月也不行的话,还有几年。
她还年轻,这些,迟早都会慢慢过去的。
会的。
…
黎彦洲去到美国之后,即使配合着治疗,但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
起初,是发现膝盖逐渐钙化。
紧跟着,几个月后又出现了股骨头逐渐坏死情况。
浑身每一个关节,疼得都像是针刺一般。
到后来,他连走路都成了一种负担。
很多时候,躺在床上,黎彦洲就会想,还好,当初他做了这个正确的决定,在还没有出事之前选择了离开那小丫头。
若是她在,这会儿,岂不是得每天在他床边以泪洗面?
照顾他饮食起居,甚至是吃喝拉撒。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又哪里还有当个男人的尊严?
既然爱她,就该让她有更好的人生。
这个决定,一直到现在,黎彦洲都从不后悔,即使,他因此而彻底的失去了她。
黎彦洲在美国的日子,都是按一日三餐算的。
每一天,都活得像是一年。
每一个小时,都是煎熬的。
而每一秒,都是痛苦的。
这天,他忍着身上的巨痛,正在做康复训练。
每走一步,骨头像是被针穿过一般,额头上无数冷汗冒出来。
曾经,一大步的距离,一秒就能跨过去,而今,却可能,要十分钟,甚至更久,甚至,还走不过去。
多少个日日夜夜里,黎彦洲都想过,要不就这么放弃吧!
最差也不过就在床上躺一辈子。
可每回,一想到乔西,他总会咬牙命令自己坚持下来。
不管你和她,还有没有将来,可至少,你站起话,就还可以鼓起勇气去看她一眼。
黎彦洲如是想着,咬牙坚持了下来。
双手死死地扣着栏杆,手背上青筋突爆,牙关已经咬出血来,额头上,汗如瀑下。
“砰——”
才走了不过短短半米不到的距离,他因为浑身脱力,腿上剧痛难忍,跌落在了软垫上。
气喘吁吁。
又累,又疼。
“黎先生!”
护理连忙上前要搀扶他。
“不用。”
黎彦洲喘了口气,拒绝了,“我自己来。”
他坚持。
护理只好退回来,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黎彦洲坐在地上喘了口气。
没事,慢慢来,黎彦洲,你可以。
他不断给自己鼓劲加油。
他在地上休息了十分钟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