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撕开点心包装盒,拈起一片点缀着奶酪碎屑的椒盐饼干丢进嘴里嚼得咯吱作响。
罗兰也以饼干佐酒,指了指办公桌上的怀表,示意安东尼他还有十五分钟。
安东尼又啜了口酒,唇角浮起一丝苦笑:“实不相瞒,自从远东爆发革命,我就被帝国内阁当成替罪羊,不仅丢了差事,还差点吃官司,家里出了一大笔钱上下打点,总算使我免遭牢狱之灾,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我已沦为圣城社交界笑柄的事实,仕途也向我关闭了大门,与其回到圣城受人讥笑,我宁愿就在寇拉斯堡,寻找重新创业的机会。”
“为有志青年干杯。”罗兰举了举杯,“寇拉斯王国目前还没有得到帝国当局的认可,双方处于事实上的敌对状态,你留在这里就不怕被人当成叛国贼?”
“圣城社交界的确有此批评,然而我已经辞去公职,也没有干出什么对不起祖国的勾当,我敢说问心无愧,何必理睬那些苍蝇在叫嚷什么。”安东尼一脸怡然自得。
“那么你在寇拉斯堡可有找到创业机会?”罗兰接着问。
“目前还在考察,寇拉斯堡是一座拥有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朝圣热潮带来空前兴旺的商业活动……您有没有看过最近报上登出的那篇文章,李斯特·凯恩斯撰写的《朝圣经济学》。”
“有点儿印象。”罗兰似笑非笑。
“我完全认同李斯特·凯恩斯先生的论断,如果当局对朝圣运动加以恰当的引导,这场运动将由一时的热潮转变成周期性的社会活动,并且伴随着商品的交易与货币的流通,为远东商业发展注入持续的推动力,商业活动总是免不了与金融财会之内的业务挂钩,而这正是我的专长,再加上家里提供的一点资助,总能找到一碗饭吃。”安东尼晃了晃酒杯,对事业前景踌躇满志。
“也就是说你想在寇拉斯堡建立福格尔银行的分号?”
“的确有此计划。”安东尼坦然承认。
“这倒不奇怪,银行家总喜欢多方下注,只要能赚钱,谁会在乎国境线。”罗兰忽然想起那句至理名言:资本无国界。
“话虽如此,但是现实环境同样不容忽视,如果我无法确保在远东的投资获得稳定收益,我父亲也不会给我一个铜板。”安东尼叹了口气,“稳定收益的前提是有稳定的社会秩序,而这正是远东当前最大的不确定性,说句实在话,我父亲不相信寇拉斯政权能长久维持下去,而我则试图证明他是错的,为此我要拿出足够说服力的证据。”
“什么样的证据,才能让一位帝国金融大亨相信远东政府有能力维持长治久安?”罗兰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