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冰蟥的口器十分发达,尖尖的仿佛刀锥一般,带着深深的齿痕,总共分为八片向外伸展,若是合拢起来,就好似尖利的吸管,又好似漏斗一般,深深地扎入猎物体内,附骨吸髓,牢不可破,纵然是像鲸鱼那样强大的海中霸主,拼出全身之力也无法挣脱,只能无奈地被这凶兽攀附在身,生生地吸成了一个没有血液的躯壳,当真恐怖。
这时候的北海冰蟥,整个身躯被观音的净瓶甘露包裹着,就只有那样修长和尖利的口器暴露在外,它们随着甘露悬浮在空中,显得异常地温顺,好似那肥头大脑的肠虫一般,自顾自地在净露中扭个不停。
观音深深地吸了口气,屈指幻化,拈出几支无线神针迅速地找准方位,电光闪处,封住了八戒的心脉要穴。然后她将手一指,八戒掌心中的毒蝠獠牙蹦了一蹦,忽地跳将开来,深深地扎入雪地之中,浓烈的毒质将那纯白无暇的冰封雪地浸染得一片漆黑,散发出股股腥臭的黑烟,煞是骇人。
刹那间,八戒掌心中红光艳艳的血液如泉涌般溅得老高,那样诡异的红色,就好似燃烧到极致的火焰一般,虽显得绚烂多彩,终究不是正常血液该有的色彩,给人以极度奇异和危险的内心感受。
观音将手掌一分,那四粒载着北海冰蟥的净瓶甘露便分出方向,徐徐而动,各自依附在八戒的手脚指上。那冰蟥一接触到老猪的皮肤,瞬间变得兴奋起来,伸出尖锐的口器深深地扎入八戒的皮肉之中,也不管那是否是剧毒的血液,弓起身子,拼命地吮吸起来。
不过短短一刻钟时间,卯足了力气吸血的北海冰蟥的身体膨胀了好几倍,整个雪白的、晶莹剔透的虫身变成了如八戒中毒后血液一般的艳红色。观音幽幽地吐出一口气,点燃了硫磺折纸,吹出几缕薄烟,凑近北海冰蟥的鼻孔间晃了晃,那冰蟥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般,异常痛苦地扭曲着,从八戒身体上掉了下来。
观音一把扯过北海冰蟥,并不顾惜它们的性命,直接用手指在冰蟥的身体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那冰蟥剧烈地颤抖着,将满是刚毛的身体迅速地蜷缩起来,伤口处艳红色的血液如泉涌般注了出来,落入早已被三藏和天枢准备好的铜盆之中。
观音如法炮制,从四只北海冰蟥体内注出的血液已经接了满满的一个铜盆,她将手一扬,身下的护身金莲冉冉升起,稳稳地落入装满艳红色血液的铜盆之中。金莲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慢慢地在血液上方荡漾,间或有缕缕微薄的黑气从血液中升起,被吸收入金莲内部,这或许就是观音护身金莲净化有毒血液的精妙所在,确实玄妙神奇,让人耳目一新。
这般又过了半刻钟,趴在八戒手指上的一只冰蟥开始摇摇欲坠,过不多时便噗哧一声掉在了地上,它极其不甘地扭曲着挣扎着,吸入体内的艳红色血液从它那膨胀了数倍的身体中倒流出来,侵染毒化了整一片纯白无暇的雪地。不一会儿,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冰蟥也都掉在了地上,身体变得僵直灰败,失去了生命。
观音颇有些始料不及,兀自惊愕道:“我靠,这怎么可能,想是这些冰蟥长久地呆在我的丝纹袋中,失去了活力,还没撑到我想要它们坚持的四分之一时间,就都被毒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文天枢被观音这样消极的言语吓了一跳,颇为悸动道:“都死了么,可有办法解救?”
观音无奈地摇了摇头,幽然叹息道:“没用的,连它们此生最为渴求的鲜血都吐了出来,当真死透了,回天无力矣。”
天枢不由得眼泪汪汪,心急如焚道:“可大师兄此去北海还不到小半个时辰,纵然再怎么来去如风,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回。没了北海冰蟥的抗凝血作用,咱们也不能贸贸然地给二师兄放血,那他体内的毒质会不会随着血液的流动侵害到他的心脉要害,甚至于夺走他的性命?”
观音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哀然道:“我虽然用无线神针封住了他的心脉要害,毕竟不能阻止他体内的血液流动,而使他身体的各个器官丧失活力。而血液流动的力量势必会冲击无线神针,使神针渐渐地松动,从而冲开身体的各处经络,直达心腹要害,到那个时候,也将是八戒毒发身亡的时刻。我虽能运用真力维持无线神针的稳定,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失血过多和所中的剧毒对体内各处经络的损害,将是不可逆转的。为今之计,我还是希望能够将八戒体内含有的剧毒血液吸收出来进行净化,偏偏这时候起到抗凝血作用的冰蟥全都给毒死了,让我无法可施,当真是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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