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般说辞,左班丞相暗暗地松了口气,狠狠地咬牙道:“圣僧既如此说,弟子就只好托大,冒昧将此事答应下来。我主陛下身受重伤,情绪很不稳定,本就无意为王,若再受这般惊吓,只怕更加不肯居此重位了。只是圣僧有什么话便都和盘托出,再这么藏着掖着,非但弟子要被活活急死,连那叛军也要打进城来了。”
情知自己太过怠懒了,唐三藏老脸微红,干咳一声道:“呵呵,饭吃得太饱,话难免就多了些,你们且附耳过来,我将计划慢慢地讲给你们听。”
左班丞相听了半天,微微沉吟道:“圣僧所说虽有些牵强,若调配得当,却未必不能成事,这也是无奈中的最好办法。那事不宜迟,右丞相你赶紧去金庭馆驿请毗蓝婆菩萨,我与文圣尼一道开城门会一会云阳郡主。”右班丞相点点头,也不多言,向三藏军团拱拱手,径直出殿而去。
左班丞相目送她的背影出了殿门,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地拍了两掌,须臾便涌上来一队御前侍卫,齐齐地跪在地上,口称恩相。
左班丞相微微颌首,着两个侍卫领了令符下去,其余的请来龙袍仪仗,为天枢好生地妆扮起来:这一件浅黄色的龙袍,条条金线织就,在阳光的照耀下,光芒闪耀,熠熠生辉,穿在身上真如有数条金龙盘旋守护,说不出地典雅高贵,威武霸气。皇冠是用数尺高的纯金打造而成,中间镶嵌着一列寸许的红宝石,散发着夺目迷人的红色光华,巍峨出众,举世无双。
天枢的姿颜本就世所罕见,再配上这一身华贵的服饰,那样的神采风姿,哪里是凡间的一代君主,分明就是那梦幻国度的精灵女王,如真似幻,神秘动人,纵然是尘世间最华丽雍容的词藻,也难以修饰她的高贵。
左班丞相看得痴了,心悦诚服地拜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圣尼真乃人中龙凤,就这般姿仪要做我西梁女儿国的国王,弟子绝对举双手赞成。”
天枢闻言莞尔一笑,目转流波道:“好了,少贫嘴,咱们还有正事要办,赶紧动身吧。”
左班丞相这才收回心神,点头叹服道:“对对,陛下教训得是,咱们这就起驾出宫。”
西梁女儿国皇宫的大门总共分为四道,此刻云阳郡主所率的叛军业已冲破先前的三道,锋芒直逼最后一道景阳门。而正如三藏所料,皇城守将的人数本远多于叛军,只因事发突然,祸起萧墙,一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前后三道宫门才被叛军侥幸突破,此刻三门将士虽被杀散,主力未挫,倒有一半以上自发地汇集在景阳门前守御皇城,再加上守御宫门的那五千装备精良、以逸待劳的御林军,声势浩大,足有万人之众。
反观云阳郡主的叛军,只因感念前女王陛下往日的恩情,一时血气勃发,起兵造反,所响应的不过三千之众,且从东城门外一路冲破皇宫重重关隘,虽仰仗一时的锐气,无有敢当其锋者,时间一长,终成疲弊之师。此刻人人身上都挂了些彩,气力不济,呼呼喘气,她们所仗不过是些木棍旗杆,顶多是从战败兵丁身上夺来的几把刀剑,面对城门前扣弦待发的五千御林军,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她们也只仗着满腔热血才不至于奔逃溃散,要想杀入皇城,简直是难于登天。
而御林军的职责是守御皇城,在没有接到确切的命令之前,也不好对这批叛军大开杀戒,由此敌对双方保持着诡异的对峙,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即便是一分一秒都备受煎熬。
就在这尴尬的僵持中,皇城大门轰然洞开,终于有人从里面出来了,敌对双方不由得都松了口气,毕竟要保持这种僵硬的对立姿势,确实挺累人的。
前面开道的是女王陛下专属的羽林军,手持华盖仪仗,遍洒香花玉露,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其后跟着一乘四人抬的敞篷小轿,上面斜倚着风华绝代的贪狼星文天枢,在她身边护卫的却是小白龙敖白,风姿倜傥,俊美绝伦,与天枢照映得恍如璧人一般,让人看得眼中一亮,艳羡不已。
云阳郡主一双妙目紧盯着文天枢,难以置信道:“圣尼,不是说篡夺陛下王位的是金庭馆驿的驿丞么,如何是您?”
天枢不由得哈哈大笑,悠然摆手道:“你这是打哪听来的小道消息,我女儿国向以容貌的美丑论官,她一个小小的驿丞鄙陋粗俗,如何堪当大任?”
云阳郡主闻言悚然动容,沉吟道:“话虽如此,却不知陛下此刻身在何处,何以悄无声息地将王位传给了圣尼,未免太轻率了吧?”
天枢一听又是大笑,摇头道:“你又何必多此一问,凭我这般倾世的容颜,不足以担当你西梁女儿国国王之位么?”